第6章 凌云恪，你赢了

比赛那天，凌云恪穿着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白T和黑色运动短裤向他走来。

这腿怎么那么好看呢，真想捏一下啊。何许视线不住地往下瞥。

“看啥呢。”凌云恪笑笑，向下瞥见自己的腿，“我腿好看吧。”拿着一瓶矿泉水摁在何许脑门上，在他身边坐下。

“傻逼，”何许有点害臊，接过水，“那是你没见过我的腿。”

“我跟你讲，你以后经常跟我下去跑步腿也好看。”凌云恪挑挑眉，语气中有一种循循诱导。说罢弯下身子，把何许裤腿往上一撸，在他小腿肚上捏了一把：

“你看，你这肌肉就不行，有点软。”

何许只觉得脑子一下子炸开，什么会都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身体一紧，腿一弯，膝盖猛地一抬，重重砸在还在观察着他腿的凌云恪脸上。

“靠！”凌云恪猛地向后仰去 ，觉得鼻子酸胀得厉害。拿开揉着鼻子的手，发现流鼻血了。

“何许！你怎么回事！”他真的有点恼但更多是郁闷。

何许第一次见凌云恪这样生气，心里又躁又怕，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敏感过头了。他明知自己理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跟他干瞪眼。

何许觉得再这样瞪下去，自己估计也要躁得跳起来了，还好陈卿来了。

“恪啊~”陈卿凑了过来，“诶呦我操！你怎么回事啊。”陈卿夸张地把全身摸了一遍，并没有掏出一张纸。

“你赶紧去洗洗啊！不会找人要纸啊！”

“何许，你也帮忙啊，就在这看着？！”陈卿转过头来，看见何许皱着眉，两眼盯着地面，又发现凌云恪脸上有些闷闷不乐。想想自己来的时候，两人并没在谈笑风生，他好像确定了什么。

“靠！何许，怎么回事？”他撸着袖子气愤愤地往何许那边凑过去。

凌云恪把他拽了回去。看着还在拧着眉盯着地面，表情说不上来是懊恼还是纠结的何许，他心里有点不忍，摇摇头道：

“没，不干他事，我的错。”便起身去卫生间了。

陈卿也起身找人借纸，借到后就立马追了过去，一脸不解：

“你知道他脾气大你还老招惹他，你以前也没那么惹事啊。”

“啧，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招惹他啊。”凌云恪之前以为何许不喜欢被别人碰，但是何许做出了“当时以为两人不熟”的解释。可现在老熟了吧，怎么回事诶，凌云恪也摸不清脑袋。

“我就觉得他太矫情了，一大老爷们跟小姑娘一样。”陈卿一脸不屑。

“别瞎说，”诶，那就是还不熟呗，“可能...我太自作多情了吧。”凌云恪重重呼出一口气。

“你就宠他吧。”陈卿怒其不争得拍他的后脑勺。

“妈的，我流鼻血呢，待会给你拍出失血过多。”

两人走后，何许抱着头盯着操场好一阵子，他逼着自己脑子放空，什么也不要想，但是脑子里全是凌云恪手指的触感。有点粗糙，很温热，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小腿被捏的地方胀胀的有点疼。越想心里越毛躁，身体逐渐发烫，他觉得自己并不排斥这种触碰，反而...但他不让自己想下去。

“操...”他轻叹了一下，起身向自己班级走去。

陈卿已经回班了，见何许来了，鼻子狠狠呼出气，偏过头装没看见。何许心中暗叹，自作孽啊，向自己位置走去。

上午并没有3000米长跑，何许不明白，凌云恪上午就把短裤穿来干嘛，还惹出一系列不愉快来。

他估摸着凌云恪是太激动了，还没到他上场就已经迫不及待穿上装备，跃跃欲试了。他怎么总在这些事上跟个小孩子一样呢，何许觉得有点好笑。但是一想到刚刚的事，又蔫了下来。

他百无聊赖地倚在靠背上，没看比赛，眼神放空看向远方。他挺想往凌云恪的班级看过去，不过还是没敢。他想起当时凌云恪看着他有些恼火和不解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慌。

他瞥了瞥身边也没在看比赛，奋笔疾书的同桌。同桌是个学习狂魔，总是逮着一切时间写作业。他看同桌正被一道题难住了，想要转移注意力，就凑过去：

“这个，apologize后跟人也可以用for的，替别人道歉的意思。”

他也没管同桌的一脸惊诧，只觉得好笑。老天都给我指路，让我去道歉。

就是啊，多简单的事儿啊，自己干嘛要回避呢。其实他知道，自己害怕凌云恪这次对自己忍无可忍了。不过不管结果怎样，还是要道歉啊。

放学时间，他没在操场上看到凌云恪的身影。走到车库，发现凌云恪磨磨蹭蹭在开锁。凌云恪见了他，做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缓慢收好钥匙，装模作样要推车走，却高频率地往何许这边偷看，还偷看地如此光明正大，深怕何许发现不了。

何许本来还在为自己怎么道歉不会别扭而发愁，看到凌云恪这么娘们唧唧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少了些顾虑。

“诶，上午那事...抱歉...我...”

“我自作多情了呗。”凌云恪背对着他，语气低沉得不太自然。

“啊？”何许被问得不知所措。

“咱俩交情还不深呗。”凌云恪还是背对着他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语气略显委屈。

“不...我...”何许一边觉得怪怪的，一边努力思考该怎么安慰他。直到他发现凌云恪不住颤抖的肩膀。

“操！你他妈装什么娘们唧唧！”老子心里一直难受着呢。

“哈哈哈哈，憋死我了。”凌云恪不装了，直接放开声来。周围推车的人一脸迷惑看着他。

“怎么回事！”何许感觉自己被耍了。

“是陈卿教我这样做的，他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以其人之....’”何许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靠！你们背地里骂我娘们唧唧是吧！”

“嘶，我可没这么说，你找陈卿去。”

“但是！”凌云恪转身盯着何许，“别以为道个歉就没事儿了啊，我没那么好打发。”

“额，嗯？”何许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一身冷汗，“那..你别太过分。”

“放心，我自有分寸。是陈卿让我不能再宠着你了。”说完还无耐摇摇头，颇有一种老父亲的无能为力。

“你俩真是没完了...”何许表示对两人无语，不过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别扭。他感觉自己对跟凌云恪有关的事越来越容易多想，还总是自己吓自己。

“说吧，要我作甚。”

“下午给我加油啊！”

“就这？”何许觉得未免太简单了点。

“还行，”凌云恪又恢复一脸贱兮兮，“也就是，在你们班，替我加油。声音一定要大！要盖过你们班其他人的！”

“不错，够狠，”这不是让何许公然成为万矢之的嘛，“感情淡了呗，不宠了呗。”

“哈哈，别担心，陈卿也会喊的。他就是怕被围殴，想拉个垫背的。”

“靠，又是陈卿？他对我有什么意见是么？”

“没，怕你把我抢了，嫉妒你呗。哈哈...”

是啊，是想抢啊...

回家路上，何许跟凌云恪大概地讲了他初中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被人算计，发生了些事。反正，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一个人了，直到遇到了他。

凌云恪注意到何许在回避一些细节，不过他也没想多问，他觉得何许能主动说出来就证明他不想失去自己这么个朋友。

他注意到何许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想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他伸出手刚要碰，又怕何许再一个反应把自己从车上踹下去，正想把停留在半空的手缩回去。

“摸呗。”何许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那一瞬间真的特别希望凌云恪能摸下来。他知道，自己并不排斥这种触碰，反而很喜欢。

“啊？”虽然对这突然的一句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凌云恪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按了下去。他先是抚了几下，然后一点点将指尖插入何许蓬软的头发里，轻轻摩挲着。

何许一直没说话，很乖巧地在那里由他摸着。凌云恪感觉气氛怪怪的，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他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不好意思了。

“我这么感觉...有点..这种..就是，”凌云恪拼命想着说什么来缓解一下他认为的尴尬气氛，“对！这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暧昧！”

“日尼玛，滚啊！”何许猛地一惊，抬脚就要踹他的车。凌云恪唰一下躲开了。

“何许，没想到哇。你就是想踹我车才让我摸你头的是吧！”

“个心机boy！”凌云恪嬉笑着拍了一下何许的后脑勺，唰一下遛到前面去。

“妈的，给你摸上瘾了是吧！”何许追了上去。

虽然一直在回避，但在凌云恪把手放在他头上的时候，何许能感受到自己蹦极般的心跳和一阵蔓延全身的酥麻。他知道骗不了自己了，他就是喜欢上凌云恪了。

看着身边冲他傻乐的凌云恪，他觉得自己只会越来越喜欢这个傻逼。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他不知道。他告诉自己这样就行，好好扮演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陪他上大学，一起组乐队，做他的键盘手......

凌云恪，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