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窗前唱歌,有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的,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
这是深秋的季节,一片黄叶随风落下,落在宋彧掌心,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将落叶小心翼翼地收好。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陆几许一脸好奇,盯着宋彧放落叶的衣兜。
“没什么。”宋彧摇头,轻拍了两下装着叶子的口袋,好像那里藏着什么宝贝。
“没什么你笑的这么开心。”陆几许不明所以,实在好奇那口袋里的“宝贝”,想去探个究竟却被人挡开。
宋彧笑容不减,捂住着口袋说:“秘密。”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掉。
宋彧嘴里哼着歌走在前面,陆几许在身后慢慢跟着。来到过山车项目前,小朋友显然对这个大家伙充满兴趣,他爬在栏杆边上,看着那些刺激尖叫的人们一脸兴奋,自己也跃跃欲试。
“要不要上去试试?我去买票。”陆几许看着这个满眼都是星星的男孩子。
“不了,我恐高,我也就好奇看看。”
宋彧拉着陆几许快步离开,他虽在笑,可依旧被陆几许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是真的恐高还是有别的原因?不想坐吗?”陆几许捧着男孩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宋彧有些发愣,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不去看那双勾人魂儿似的眼睛。他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干巴巴地:“那你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好不好?我可以玩这个。”
“好。”陆几许松开禁锢,领着人去了旋转木马售票处,买了两张票,“我陪你。”
在等待中,宋彧发现都是一群家长领着小孩子在玩,自己和陆几许两人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间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宋彧被小朋友们盯着发怵,如无其事地戴上卫衣帽子,再将帽子两边的绳子一拉,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丢人。
陆几许忍着笑,伸手把帽子拉开:“怎么了,不怕闷着吗?”
“不怕。”宋彧的声音有点闷,早知道他就不选旋转木马了。起初只是说说而已的,可现在人当真买了票,排了队,再反悔是不是很不厚道?
“那你把自己藏起来做什么?害羞吗?”陆几许给人顺毛。
“可这里排队的都是小朋友,这是给小朋友玩的,我不是小朋友了。”
“可他也没规定大朋友不能玩呀,有我陪你害羞什么?再说了,你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小朋友吗?”
“你都不知道我多少岁,又怎么知道我是小朋友?”
这个问题宋彧没有得到回答,只见陆几许拉着他来到一辆南瓜马车旁让他坐下,自己选择了前面的一匹小白马。
宋彧并没有因为坐上马车就停止追问,有些喋喋不休:“你说呀说呀,告诉我呀。”
陆几许回头,笑着说:“我就是知道。”
嗯?
单方面的小学生争论在旋转木马启动的那一刻停止。宋彧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出现在了童话故事里。
音乐声响起,小朋友扬着笑脸,不知从哪飞来的泡泡飘到宋彧面前,又“嘭”的一声破裂。就像回到小时候,不断飞来的肥皂泡泡在太阳光下闪着淡淡的色彩,宋彧将它们一个个戳破,又目送它们一个个飞向天空。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旋转木马慢悠悠地停下,飞扑进家长怀里的小朋友吵着要再玩一次。
宋彧被领下“马车”,来人盯着他:“你想再玩一次吗?”
“不想!”这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可不想丢第二次脸。
到了午饭时间,陆几许带着宋彧去了一家饮食清淡的面馆,和其他游乐园里的餐厅一样,这里的东西贵且分量少,但味道却是说不出来的美味。
Q弹的面条搭配鲜香的汤汁瞬间打开了宋彧的味蕾,肉鲜嫩多汁肥而不腻,菜叶口感清脆,吃完不过一瞬间的事。
汤汁见底,宋彧意犹未尽,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反观陆几许优雅淡定,一碗面能给他出吃高级西餐的感觉。
“你要是坐不住就到附近逛逛,我在这里等你,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冰淇淋小车,要吃冰淇淋吗?”陆几许夹起碗里的最后一片青菜放进嘴里。
“真的吗?那我要去!”一听说有冰淇淋,宋彧两眼放光。
正当宋彧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陆几许在他身后:“带钱了吗?钱带够了吗?”
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陆几许:“我有钱,我带钱了的!”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宋彧气呼呼地。
这人是不是在侮辱他?他再穷也不至于和别人出去玩不带钱的吧,空手套白狼吗?
冰淇淋小车前,宋彧指着菜单:“老板,我要两个巧克力味的超大号甜筒,谢谢。”
“老板,和这位先生一样,两个巧克力味的超大号甜筒。”
“好的,两位稍等。”
宋彧无意识地望向旁边这人,上下打量着他。
此人全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从声音里也能感觉出他的清冷,唯独脸上那副复古金丝眼镜让他柔和半分。
不过于陆几许相比,他还是差了几分。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似乎是宋彧的眼神太过热烈,让人察觉。
宋彧窘迫,红着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偷看被抓包的尴尬气氛还在持续,虽然那人并没有说什么,可宋彧依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久等了两位,您要的巧克力味超大号甜筒,请拿好。”
“谢谢!”宋彧快速地接过甜筒和老板道了谢,然后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跑远,他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另一边,陆几许也终于吃完了自己的那碗面,他将垃圾分类装好扔进垃圾桶,等待一个去买冰淇淋的小朋友。
“陆!真的是你!”
陆几许抬眸,就见丁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丁蔓今天穿了一件粉色圆领毛衣,搭配下半身的白色短裙和帆布鞋,比平日里的成熟干练更多了一份活泼。
“小蔓?”陆几许起身,这还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按照丁蔓的性子,她可不会一个人来游乐园玩。
“我和我男朋友来的,”陆几许挑眉,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接着又听她问,“你呢?”
“我在等人。”
两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要讲,很多时候都是丁蔓在玩手机,陆几许在向远处望。
“陆!先!生!”拿着两个冰淇淋的宋彧一路跑到陆几许身前,把其中一个递给他,“给你,巧克力的。”
“跑什么?身后有东西追你吗?”说着还朝宋彧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接过冰淇淋,“谢谢小朋友。”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陆几许向丁蔓点头示意,宋彧这才发现原来他身边还站着个人。
丁蔓看了眼宋彧又看了眼陆几许,最后会心一笑:“好,再见。”
“嗯。”
陆几许拉着宋彧前往下一个地点,一路上宋彧都在吃这个超大号甜筒,没和陆几许说过一句话。
宋彧吃完还打了个饱嗝,转头发现陆几许不仅吃面的速度慢,吃冰淇淋的速度更慢,冰淇淋都要融化了这人才吃了一半。
“刚刚那个女生是你朋友吗?为什么不让她和我们一起?”
“他是我前女友。”陆几许说的淡定。
“哦~原来是前女……前女友!”宋彧震惊,都说前任见面会打架,他们刚刚动手没?
陆几许看了眼宋彧:“你那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宋彧摇头:“那她是来找你的?”
“不是,她和她男朋友来的,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 咬下最后一口蛋筒,陆几许拿出纸巾给自己和宋彧擦手,“吃的满手黏糊糊的,走,带你去洗手。”
“她都有男朋友了你怎么还是单身呀?不孤单吗一个人?”
“怎么?小朋友这么关心我的情感问题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领着人来到卫生间的水池前。
“才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哦~”陆几许挑眉,“那小朋友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呀。”
洗手的人动作停顿半分,紧张地他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和自己心跳的声音。
“嗯?为什么不说话。”
宋彧背对着陆几许,强装镇定:“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能当你男朋友呀,你又不是同……”
“如果我是呢。”陆几许收起笑脸,表情略微严肃。
“你……我……我……”宋彧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呢?陆几许的表白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陆几许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喜欢自己什么?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围绕着宋彧,他想不通,他不明白。
“别害怕,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你不需要答应我什么。如果说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会保持和你的距离。”
“我……我可以想想吗?我现在脑子很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用一个什么样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
“好。”陆几许揉着宋彧脑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了。
这一个插曲让宋彧没了游玩的心情,陆几许提出送宋彧回家,宋彧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他现在无法面对陆几许。
心脏跳动地很厉害,脸也很热。
心跳声吵得宋彧无法思考,直到坐进陆几许的车,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才惊觉自己已经答应了陆几许的要送他回家的请求。
“住哪?”陆几许扣上安全带。
“呃……住……住在翠山半庭。”
翠山半庭,再往前五百米就是省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