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只手魂飞魄散,骚动的万鬼们突然都不敢动了,撕咬他血肉的,啃食过我白骨的,此刻体内宛若火焰灼烧,一个个成群结伴的化作了灰烬……
长笛沾染的鲜血化作一抹红丝缠绕在顶端,他单手持笛,宛若地狱来的魔鬼,演奏出靡靡之音…
恶鬼们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身形也随之扭曲,冤魂们嘶吼哀鸣,这曲子仿若让它们坠落烈焰魔窟。
我渐渐腾空而起,一团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上过渡到我的体内,残缺的躯体慢慢重合,黑雾散开,我再一次拥有了新的体态。
那一刻,我望着那少年,耳畔响起了他讲过的故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曾经肆意明媚的少年回不来了……
只可惜,我挺想看他白衣模样。
魏无羡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仿佛放空了一切,除了恨意再无其他。
他的周身笼罩着一股凛冽的阴郁之气,俊美而苍白的面庞,猩红的瞳孔,笑意含森然,心性大变。
月圆之夜,乱葬岗‘易主’…
之后的一个月魏无羡将自己关在山洞,我守在洞外,放眼看去,那些昔日里顽劣的小鬼皆生了畏惧之心,再不敢放肆。
如他最初的问题,现在的乱葬岗有了高低之分,而我,仅此于他之下,万鬼之上。
等再看到他的时候,少年眼里不再有光,比他初来乱葬岗时还让我陌生了三分。
是啊,修剑的少年失去了金丹,不得已修了鬼道,不仅要有强大的元神压制,不让自己丧失心智沦为屠戮的傀儡,还要明白一点,鬼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
修炼久了,损身损心性。
魏无羡“还疼吗?”
这是将近满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铃铛“你疼吗?”
我说完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傻。
鬼都忍受不了的啃噬之痛,他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凡人之躯,怎么会不疼?
魏无羡瞳孔闪过一丝诧异,这话该他说的,现在倒成了她安慰自己。
我下意识牵住了他的手。
好冰冷的一双手…指尖沾染了干枯的血迹,身上的伤痕也都结痂了,为了修鬼道,他甚至可以不要命…
少年看着我,薄唇轻启,他笑意淡然,却是能给予的最大温暖。
找来许多止血疗伤的草药,我小心的给他一点点包扎,又从死人堆里找来几件衣裳,一顿缝缝补补下勉强能穿。
魏无羡准备换衣服,可是…
魏无羡“铃铛你能出去吗?”
铃铛“我要帮你换的,万一你在撕扯了伤口,我又要包扎。”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铃铛的心智不过五六岁,月圆之事后她与鬼笛融为了一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是她的主人。
依附一生的主人…
七天后魏无羡的伤基本痊愈了。
我陪着他熟悉乱葬岗,他心不在焉的,总是望着被丢下来的地方出神。
也是,自古以来还没人能出去。
囚禁在这里无疑是死路一条,可是本就死过一次的人,又何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