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

第二章

　　就这么死了？

　　正是晚夏的夜晚，月色美得紧。大约也是到了青城二公主的十六岁生辰宴的原因。星点之中，一轮明月挂在青城的高空上，别有意境……

　　城内大殿上，乐姬们低头认真拨动着怀里的乐器。舞女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跪坐在桌前的韩如叶笑着给自己添酒，却不小心弄撒了点，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竟直接拽起衣袖就胡乱擦拭着。

　　这哪是传闻那乖巧机灵的二公主，倒是像极了个没规矩的粗野丫头。

　　韩栖抿了口酒，眼神都懒得往他那儿瞟一眼。一个庶出的公主，竟还不懂得些收敛，整日惹事生非。如今就要嫁去藩国，这耳根子也算是能清净了些。

　　“今日是本公主的生日，大家都喝尽兴啊！”她学着酒楼里的汉子笑得豪放，脸上已经爬上了两坨红晕，忽而又面向着城主:“父亲，母亲。儿臣是真不想与番国结亲，求父君解了这场婚事吧！”

　　城主看着周围人一脸吃惊的样子，皱了皱眉:“放肆！藩国国王待你何等的不薄，我看平日里是任着你放纵惯了，此事可由不得你胡来！”

　　“父亲，国王他一定不会喜欢儿臣这种女子的！就算儿臣去了，打的也是您的脸！”

　　“你！”

　　夫人连忙给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便明了意。

　　“公主，有些晚了，奴婢扶您回殿。”

　　她一脸不情愿地将手抽开，自己撑着桌子，好不容易才挺直了身板:“不用，我自己能走。”

　　坐在寝殿的镜台前，她完全没了方才的笑意。情绪倒变得快，眼里竟涌出些泪水在眶中打滚:“本公主好不容易想着出了这破城宫便能自由，谁要嫁给那四十几的老国王！”

　　“我这才多大啊，还有多少新鲜事物未曾见闻过啊！”气得头有些胀痛，干脆一把将桌上碍眼的胭脂发簪扫了去。

　　丫鬟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这暴脾气的小主做出些什么事儿来。见她情绪平静了些，这才唯诺开口道:“奴婢……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

　　丫鬟前脚刚踏出了院门，下一秒脖子上便被匕首抹上了血痕。这一秒动静极小，接近无声。等到丫鬟没有了呼吸，他便快速将人藏好，正要再次翻上房顶时，韩如叶却走了出来。

　　许不言这一身夜行衣，与夜色简直能融为一体。只见她歪歪倒倒地走向青河，手里还拿着一盏粉色的花灯。

　　许不言躲在石头后面，眼神快速扫了下周围，顺便也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河边，她就像变了人似的，显得格外安静。韩如叶捧起河灯，像是在向它倾诉:“河神呐河神，我是真不愿意嫁给那老国王，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的……”

　　不过还未等她把话说完，身后便窜出一丝凉意。

　　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颈间。背后的声音简单且明了，是个青年，音色里却有说不出的寒意:“你是二公主韩如叶？”

　　手里的河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慌了，方才还有些晕乎的脑袋一下就醒了神。

　　这时候呼救显然已经晚了，于是她连忙应道:“我…我真是青城二公主！你要干什么，你头儿给你多少报酬，我都给你……”话没等她说完，忽的一阵刺痛便从脖间深入心脏，她的神情还带着些惊慌，浑身瞬间像被挑去了经脉一般没有了力气。

　　她想说话，可窒息的感觉令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坠入青河的那一瞬，她看到了那拿着血淋淋的匕首，眼神毫无波动的黑衣人，他蒙着面，只露着那冷冷的双眼。

　　连一句为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她死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见公主寝殿内迟迟没有动静，侍卫头领喊了几人过去瞧瞧，却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哎呀，二公主肯定又是偷偷溜出去玩了。”“这种事情不是常见嘛，回去吧回去吧……”

　　奈何这二公主韩如叶本就是个爱惹事，好玩乐的性子，所以杀起来麻烦事倒也少了许多。

　　他用河水将匕首清洗干净，血水融入河中，与暗夜融为一体。匕首在用布缠裹着的手心里擦了擦，又重新放回了鞘内。

　　掉落在地上的河灯被一点虚小的火苗渐渐点燃，烧尽，成灰。

　　他又重新躲到大石后面，谨慎用眼神扫视了下周围，确认侍卫们全都巡了过去才从石后出来。

　　“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