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扁鹊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和徐福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从心底有着一种快乐感。
他不断地打压着自己的这种感觉,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救治这个伤者才被迫留在这里,自己绝不会再帮他干任何邪恶之事。
这几天对于白起来说,几乎每一刻都站在鬼门关前,浑身各处的伤接连复发,冲击着身体,而他呢,则不断凭借意志抵抗。就像是一场战争,一场生或死的决战。
当然,这么严重的伤,要靠意志战胜是不可能的,这还全依靠扁鹊在外的控制。
“你为什么要救这个人?”扁鹊还是好奇地问道。
徐福在一旁淡笑道:“做做善事,不行吗?”
“对你没有利的事情你不会做的,而如果对你有利,你就会不择手段。”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这个人是陛下的亲信,治好他,有利于加强陛下对我的信任。”徐福解释道,“不过,那你怎么解释我当初救你的事情呢?”
面对徐福的质问,扁鹊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救命之恩也是扁鹊一直没有办法真正敌视徐福的原因,“或许,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这么狠心吧。”
“不不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扁鹊很想继续问他,那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可就在这时,白起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二人难得的平静交流。
一口黑色的瘀血从白起口中吐了出来,扁鹊大喜,急忙诊脉。
“脉象活跃很多。”
白起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扁鹊的面孔。懵懂的意识很快注意到了扁鹊的眼睛。那眼神是因为我醒来而喜悦的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为我而高兴过,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许是医生吧,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一个杀人机器而喜悦?
白起这样想着,正要说话,扁鹊一针刺进,他又昏睡了过去。
“好好把精力用来治愈自己吧,别浪费在胡思乱想上。”扁鹊随口说道。
然后又看向徐福,“可以把他从血池拿出来了。”
“拿”这个字用得真好。
看来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接下来应该就是安静地调理了。
血王宫中的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内,在这里静养了半个月的白起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禁有点恍惚。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白起喃喃自语道。
“多亏你遇到了我。”扁鹊推门而入,端着两碗药。
白起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没有搭话。
“你们玄雍的人都没有感情的吗?面对救命恩人都这般冷漠。”扁鹊把要放在桌上。
看着这两碗药,白起皱了皱眉头,这半个月来,一天三顿,一顿两大碗药已经让他大受苦头,甚至觉得还不如去打仗。
“这药还得喝多久?”
“喝到你学会感激。”
白起无语,默默拿起碗。正要喝,却被扁鹊制止,“先喝这个。”
“之前都是先喝这个的。”
“你懂还是我懂,从今天开始先喝这个。”
白起只好又拿起另一碗,忍着苦喝进了肚子。
憋着气把两碗药喝完,白起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好像比之前更苦了。
扁鹊看他已经喝完,又取出两粒药丸放在桌上,“一刻钟以后吃了它。”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白起的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继续按照先前的剂量下药,如果他还相信徐福说的治好了就让他离开,那他也太傻了些。所以只好先委屈一下病人了,那两颗药丸其实是他随身携带的解读剂,为的是中和先前喝下的汤药。
一直以来给白起配的药都是起效很快的猛药,如果病症已经治愈还继续服用的话很可能起反效果。他也想过换成温和调补类型的药,但那样不可能瞒过徐福的眼睛。
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走!
扁鹊回到炼丹房,熬好了下一顿的药,便借口回去休息。
徐福道:“我看他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扁鹊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说道:“是啊,再过一两天应该就痊愈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不要着急啊,等你治好为师自然就让你离开了。”
“希望你言而有信。”扁鹊说道,“还有,我说过了,不要再用那个自称。”
扁鹊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敢怠慢,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悄悄来到了原先的那个小院。院子里面还是空无一人,扁鹊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鲜红的宫墙,旋即钻进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