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朝

凤凌的母妃是兖州萧氏女。萧家先祖曾是太祖皇帝打天下时的得力帮手，建国后被赐封地为兖州，担任兖州刺史。兖州土壤肥沃，有粮仓的美名，且盛产鱼、蒲、漆器、丝、竹等，故而占据一州之地的萧家家产颇丰。前代萧家家主不满困于一州之地，暗地里扩张势力最终控制着大隋东边的商业命脉。

凤凌借母族势力组建暗卫，密密监视着朝廷内外的所有动向。但她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要挤进朝堂之中。她需要一个契机。

含元殿。

“禀陛下，臣有本要奏。自几月前冀州大旱，朝廷虽已派人赈灾，但杯水车薪，加之大旱后又有大疫，故而有几个反贼借此机会拉起大旗占山为王。这些贼寇不止活动在冀州境内，还时不时来骚扰雍州边界的百姓。”

大隋国都就在雍州境内，倘若任这群贼寇发展恐怕会威胁京师，剿匪一事拖不得。但就如柏麟所想，隋与齐国的仗一打就是五年，还要时不时地抵御北方匈奴来犯，早就打得国库不剩下多少钱了。加之朝中门阀林立势力颇大，羽翼下官员即便贪腐严重，皇帝也难以严惩，因此朝中贪腐之气盛行。

杨恪十分清楚大隋十分需要钱。甚至站在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心如明镜。既然不能放任人家打到京师来，国库里又没钱，那就只能查贪腐。从何下手？自然是从这些世家大族身上下手来钱最快。但能站在大隋朝堂上的，他们多半出生世家，剩下少数即便出身寒门也早在科举入仕后早早依附于世家大族。谁也不希望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辅国公王青出列道：“臣以为剿匪之事不可拖延，但现下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本王认为，国库没钱但一定人有钱。据本王所知，我大隋贪污之事不少，不如就先从这方面查起。”杨恪语气冷漠。悬在众人脑袋上的剑还是落下了。

“可惜本王只善打仗，对朝堂的事一知半解。不过本王倒是有个绝佳的人选。”杨恪刻意放缓语气，引得大臣们汗毛倒竖。

“皇叔认为是谁？”坐在龙椅上的杨叡问道，他的声音发抖。整个大隋他最怕的人就是他的这位皇叔，可能是这位见惯了伏尸百万的场面，每当他拖着语调说话，总能让杨叡后背直冒冷汗。

“回陛下，柏相最合适不过。想来柏相的伤经过这三个月也该养好了，不如就请他来查。”

杨叡现在明白了柏麟那句“很快”是什么意思。

郭吉淳朗声道：“臣以为，柏麟尚未摆脱刺杀圣上的嫌疑，现在召他回来恐怕不妥。”

“陛下曾下诏直言柏相与此时无关，小王认为是有人陷害他。如今大隋需要他，他身为一国宰相总不能只领俸禄不干活。”裕王杨珉突然出声反驳。

杨珉此人一向是不关心朝政，除了柏麟坐着轮椅来上朝那次，之后也不见他在踏入含元殿半步。估计是听到冀州匪患的消息，猜到他这位皇兄的打算来看看热闹。反正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他杨珉此生喜欢的东西和人都有不少，但讨厌的不多，其中就有一个柏麟。

柏麟幼时一半时间都呆在宫里，在杨叡还未出生时，先帝几乎是将柏麟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导。他向往江湖儿女的洒脱和豪气，对皇宫朝廷里一板一眼的规矩极为厌恶。在他看来柏麟小小年纪，却被皇兄教的表里不一。看着是上善若水的君子貌，内里是被权势沤烂了的阴险狡诈。

他认为柏麟明明可以和自己的老师无尘一起云游四方、自在逍遥，却要把自己困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恋栈权势、表里不一是他对柏麟的评价。

“裕王说得不错。就这么办。”不等郭吉淳再说，杨恪直接拍板定下。

疏醉院。

柏麟来来回回的翻看枭卫递上来的资料。一份是贪污官员的名单，按照贪污钱财数量从多到到少罗列。另一份是更为详细，上面记载着某某某在何时因何事贪污多少用在何处，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枭卫是先帝留给他的，一般是监察百官，当然民间的事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偶尔也负责做一些脏活累活。朝廷百官并不知道枭卫的存在。本来太祖设立枭卫是为了后代皇帝手中能有一把利器，但先帝知道自己的孩子们指望不上，又不想把这把刀递给自己的兄弟们，最终选择了柏麟。

多亏先帝教导，柏麟始终都记着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礼物。

先帝暗中给他下了剧毒，让他只有三十多年的寿命。幸好无尘帮他把毒拔除，但为时已晚，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他须得时时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可大悲大喜。至于后果他还不清楚，因为这么多年也没发生一件能让他欢喜或悲伤到那种地步的事。

收回飘散的思绪，是时候启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