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游

凤凌骑马走到云宵楼，转身朝着柏麟喊道：“先生，到了，还请下车吧！”

柏麟下车，眉微微皱着，不解地看向她。其实不光柏麟疑惑，就连云宵楼出来迎接的老板娘都不明白，这明泽公主哪根筋搭错了，领着这位来她这云宵楼。

只见凤凌跳下马，整了整衣袖，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倾城佳人，端庄优雅”。她这样子不像是来花楼，倒像是去永安宫给太后请安。

“先生莫急，凤凌再不懂礼数也不能让您来这种地方。这云宵楼后面就连着东湖，本殿是想请您一起登船赏月。”说罢，那双凤眸直直的看向柏麟，眸子里含着一汪深潭，摄人心魄。

周遭的人，凡是大着胆子敢直视她的看到她这一眼，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这究竟是何方来的妖孽！”

可惜仙人无心，清冷之至的嗓音带着冰碴子，“走罢。还请殿下带路。”

凤凌垂眸一笑，并不在乎方才的失利。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船。

这船上只留下柏麟和凤凌两人，“殿下，这不妥吧？”柏麟的语气彻底沉了下来，像极了当初白帝发怒的前兆。

“先生不必发怒，本殿并非有意戏耍您，而是有事与您相商。京城多眼线，你我若是私下见面岂不是太惹眼！”凤凌坐在古琴前，修长纤细的十指来回拨动琴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实在在的欠揍。

“殿下难道以为现在这般就不惹眼吗？还是殿下已经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了。”柏麟的语气严厉，声声质问中似乎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恨铁不成钢”的可惜。

“至少这样，他们会往本殿引导的方向去想，才子佳人，一度良宵，岂不美哉？”凤凌摘下面巾，船上烛光在她的脸上铺下一片光影，显得她的眉眼极深，也极为妖冶。

“你不在乎？”

“从不在乎！”她凤凌从不在乎人言，她是女子又如何，从前不畏惧，如今更不会怕！

柏麟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嘲讽。“殿下想和我说什么？”

“先生需未雨绸缪。幼主非是善类，他就像是条蛇，吐着信子躲在暗处，等着给您致命一击。”不过没事，只要他敢露出獠牙，她就敢拔了他的毒牙。

“殿下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殿下身为女子却干涉前朝之事，已有许多人对您不满。”柏麟边说边拿起船上放置的剑。

“先生好眼光，此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说罢，内力施于琴音之中，时而松沉旷远，时而缥缈多变。凤凌的琴音破了躲在水里的刺客的闭气功，这些人迫不得已浮出水面。

柏麟的剑招和着悠扬琴音，身形飘逸似是仙人借月光舞剑。但非是仙人，却是阎罗，倘若杨恪在此，便会知道即使是他也不能在柏麟手下讨得好。

出剑、收剑一气呵成，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凤凌以为这一世她和柏麟一起长大，亲眼看着他位极人臣，就能称得上一句了解他，可现在她发现他隐藏的太多。

琴音消逝在风中，船上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可还要继续赏月？”柏麟站在船头，手中剑已经藏进了剑鞘，若是没有那股血腥气，她还真的会以为这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润书生。

但并不是，他的温润清雅是浮于表面的皮囊，嵌在骨头里的是帝王的无情，以及决绝到极致的疯狂。

无奈，她就是喜欢，愈是了解，愈是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