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戈薇“呼哧，呼哧……”

时钟“很乏是吧，戈薇？”

戈薇“有点，感觉自己好容易累啊……”

时钟“没事的，跟着我一起，就不累了……”

 少年握起少女的手，合力拉弓瞄准射箭，却在松手最后一刻，偏离了原本的箭靶，而是斜斜地射向第一个箭靶。

 那箭靶周围的晕轮线急速地游动起来了，像是一条灵活的黑蛇，蓦地在红心正中冒出来一条白色的扁平的蛇头，想要奔逃，却已经被飞速的箭矢，钉劳在了原靶上。

 光芒大盛，周围的绿植，墙栏，屋宇，庭院的那棵粗大的樱花树，还有一成不变的天空，都在急剧地消逝……

 那掀开帘子的温婉面庞，挂着一丝笑意，眼角晶亮地看着时钟二人，慢慢地亦变为点点齑粉，散落远去了……

 远去了……

 再见了，时钟……

 再见了，巫……

梦是最玄妙也是最虚幻的东西了，时钟自这场大梦中眷眷不舍的醒来，肩头似乎还残留巫留下的那股余温。

 身侧，黑巫女椿面前的案台，像是被火燎烧过一般，焦黑污浊。

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椿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悲伤，似乎难以相信面前的惨败。

 如今，她俯身低下她高昂的头颅，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状若疯巅，紫色的衣袍已经失去了初见时的平整，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味。

 暗自饮泣的她，似乎忘记了身旁的这个敌人，或者说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和那人相敌的力量。

 时钟并未多看眼那如同败犬一样的椿，而是目光趋巡了一遍，捡起了之前掉落的匕首。

 哗的一声，拾取匕首时轻巧地响动了一下。

椿“你……现在是要……杀了我么？”

 椿的五黑的后脑勺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地询问着。

 时钟略微叹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走出这间邪晦污浊的暗室。

时钟“我不杀你，因为你已经足够可怜了，椿……”

 五十年前，巫女桔梗抚着伤处，对着巫法反嗜而瞬间苍老的自己，也是这般俯视着——

巫“椿，我不杀你，因为你已经足够可怜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以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可怜着我！该被可怜该痛哭的人应该是你们啊！椿持起手中的方戟来——

 野小子，去死吧！

椿“啊——”

 惊痛的叫声响彻黎明前几近粘稠的黑暗。

 时钟被这豪叫惊得转过来身子，只见一只硕大的最猛胜，自椿的眼眶中粘稠地飞出，毛足上挟着一大半块魂玉。

椿“啊！还给我，还给我，把魂玉还给我！啊……我的容貌……我的青春……我的力量……把它……给我……给……我……”

 时钟眼睁睁地见着椿从一个妙龄少女，蜕变成一个枯瘦白发的狰狞老人，或许这就是她本来的面貌。而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妖气，开始四散蔓延了出来。

 椿的身体又像是个充气的气球开始肿胀起来，她早年将灵魂出卖给了妖怪，如今这恶果也显现出来了。

 她将被妖怪吞噬，并且不留分毫！

 吱吱呀呀的声音四处响了起来，仿佛老旧的机器发出的哀鸣。

 不好，这座破旧的神社也要塌陷了！

 时钟掩住口鼻，趔趄着向大门跑去，头顶处却啪得一响，一块硕大的顶板猛得落了下来，直直地砸向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