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仙池

韩冰姬起身道：“走吧，咱们去浴仙池。”又扭头道：“林之，记得替我把茶沏好。”

浴仙池是女弟子们洗澡的地方。四个男弟子手托托盘候在那里。他们都身材瘦小，低眉顺眼，是专门服侍女主们洗浴的。当女主们进去时，他们必须在外面候着。韩冰姬和两个阁主在厅堂脱去外衣，扔到托盘上，赤脚穿过木板铺就的地面，走进暖房。路过两个大房间，里面各有一个大池子，那是其他女弟子洗澡的地方。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有三个花形池，一个用粉色芙蓉石铺就，这是凤三媚用的；一个用蓝色天河石铺就，这是慧小妹用的。台阶上，还有一个池子，用翡翠铺就，池沿镶了一圈羊脂白玉，十分华丽富贵，这是韩冰姬用的。三个池子彼此用绣纱屏风隔开——她们并不赤裸相见，即使没有男人。

韩冰姬非常重视沐浴，只要有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泡半个时辰。她常教导弟子：女人是水做的，一定要时常让水滋润身体，学会用各种香料和药材让肌肤保持娇嫩，这也是媚术的重要课程。

此时池中水波清澈，水面飘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和各种药材，清香扑鼻。池边放着雪白的瓷托盘，里面盛着面巾、皂豆、香料蜜油，旁边还有一个瓷盒，里面放着她们要换的衣裳。韩冰姬嗅着空气，满意地道：“这一定是林之调的香，不浓不淡，闻着舒服。”直到走到屏风后，韩冰姬始终没有把面纱摘下。事实上，连两个阁主也没见过她的模样。

慧小妹躺在浴池里，懒懒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对她而言，沐浴只是完成宫主规定的课程而已。她不象凤三媚，洗个澡还有许多事要忙活。她也不想说话，不象凤三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听凤三媚说道：“宫主，我们这次为何要与孔方教合作？好象没有要用到易容的地方。”

韩冰姬道：“因为他们有办法避开官府。”

“他们怎么避开官府？”凤三媚好奇地问道。

“你没见过那些人，他们相貌平庸，毫无表情，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除非当场抓获，否则下次见到时，你很难认出他们。试想，官府怎么去抓？”

“这江湖上的人，还真是各有神通。”凤三媚道：“他们这次分了不少好处吧？”

“除了钱财，他们还得了二十来张人皮面具，都是年轻男子的，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慧小妹心里一动，插嘴道：“那么，他们取完人皮后，尸体怎么处理？”

韩冰姬沉吟了一下，道：“这是他们的秘密，绝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知道的。我想着，应该是找个什么隐蔽的地方埋了吧。”

原来她也不知道。慧小妹心想，埋二十几个人，地面肯定要鼓起坟包，露了痕迹，就有被发现的危险。看来，还是游晚虬说的对，他们把尸体烧了。一想到这个，她竟有些不寒而栗。

凤三媚道：“宫主，你以前说过，孔方教的人只消见过我一眼，就能复制出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来，是真的么？那你呢？还有钱总管，不是都和他们打过交道？”

“不要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韩冰姬道：“他们当然有可能扮成我或者钱总管。所以，每次和他们打交道之前，我和钱总管都要约定暗号，以免出岔子。当然了，你们日后在江湖上，只怕也难免遇到他们的人。我只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为什么？”凤三媚问道：“那个天镜先生，他不也是个男人么？咱们最擅长的，难道不是对付男人？”

“不要以为你搞定过几个男人，世上男人就可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韩冰姬口吻变得冷峻起来，道：“天镜先生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男人。连我都要赔上十二分的小心，象你这种不肯下功夫动脑筋的，他随便一个花招就将你拿捏得死死的。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和他打交道。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凤三媚被说得灰头土脸，一时作声不得。

慧小妹换了个话题，道：“宫主，我们几时动身去金陵？”

韩冰姬道：“还有两个月就是除夕了，正是金陵府最热闹的时候。我们早点过去，找个离钟府和铁风镖局都不太远的地方住下，观察他们两家的动静，要确保铁风镖局不会出手援救。”

“万一，他不悔婚怎么办？铁风镖局还是会出手的。”慧小妹问道。

“铁风镖局这次元气大伤，就算出手也不可怕。”韩冰姬想了一下，道：“所以我们要早一点去，随时掌握动静。如果这两家联合不破，我们也能让他们破。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们这么多美貌姑娘，还怕那姓钟的小子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