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14

一品居分别后，不知怎的若兰突然生病，两姐妹忙着照顾姐姐的身体，没再闹腾，兰苑一下子安静许多。这日，兰苑又突然热闹起来。

若曦嗯？这都是怎么了？姐姐院子里这多人走动？平日不都安安静静的么？

若兰病愈后，若瑾便开始忙的无影无踪，没有小伙伴的若曦每天都处于无聊状态。如今看着大家进进出出忙活，她禁不住好奇。

巧慧二小姐，今天可怠慢不得，今早主院来信儿，晚上八爷要来我们兰苑。

若曦八——八爷！！！？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八贤王？

上次因为正被姐姐训责才匆匆一面，若曦没敢注意什么八爷，后来一直和若瑾在一起，她就没注意过八爷，人更是未再见过一面。

如今听巧慧一提，若曦忍不住惊讶，只是更多的是疑惑：兰苑如此兴师动众，连平日稳重的巧慧都有些激动。那姐姐她为何……如此心平气和？

若曦可，我看姐姐她还是潜心贯注在小佛堂，她……

若曦低声问她，同时心中嘀咕：姐姐不愿争宠，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做，巧慧会不会弄巧成拙？

巧慧八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兰苑，我们自然要好好对待。至于夫人……二小姐还是不要问得好。

巧慧不愿旧事重提，又怕若曦追着问，在若曦没开口前，先借口去忙便匆匆溜了。

若曦唉，看来这其中还有隐情？算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只要姐姐开心就好。只是……

若曦既然要好好招待，那就把它做到尽善尽美。巧慧，我们就，诶？巧……人呢？

哪里还有人？巧慧趁她发呆那一刻早走了，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

若瑾怎么？有谁气你了？

若瑾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便见若曦愤愤跺脚。

若曦若瑾！你回来了，还不是巧慧，不等我话说完，人就消失了。

若瑾还不是你平时喜欢拉着她问东问西，又胡乱跑，巧慧不躲着你才怪！

偷偷去一品居之前兰苑还安安静静，怎么回来大家都跟打鸡血似的？

若瑾心里想着，自然也向若曦问出口。

若曦听巧慧说，是八爷晚上来。我们……

若曦巴啦巴啦说了一堆，无非就是希望今晚尽善尽美。若瑾知道后宅多的弯弯绕绕，不管姐姐想的如何，这后宅的人大多是看人下菜，所以这次晚饭不能丢份儿！

若瑾那我们去帮忙？

若曦走！

两姐妹兴冲冲找巧慧凑热闹。只期望今晚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只是……有句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姐妹俩怕打扰他们早早溜走了，却不想月上梢头，若兰一个人在院子中呆呆的坐着。

若瑾最近忙着一品居的事很晚才睡，每次困了都会在院子走走。她没料到这时候会遇到若兰。

若瑾有些迟疑，姐姐她怎么在这里？

若瑾姐姐？你怎么不去休息？八爷他……

若兰没理会若瑾的疑问，一味望着天空，自顾自说着。

若兰若瑾，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和草原上一样，又大又亮？

若瑾没有多话，她看得出若兰情绪低落，没有安慰没有疑问，若瑾走近，解下披风为若兰披上。

若瑾姐姐，保重身体。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只静静待着，一个看月亮，一个看姐姐，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若瑾看着若兰紧促的眉头，心生担忧：

姐姐是想家了吗？还是想那个人？

曾经她们姐妹总是喜欢躺在草原看月亮；至于那个人，据说是姐姐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他们姐妹介绍，一切都变了——姐姐嫁人，她和若曦随父去了西北，再后来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正当若瑾感叹时，沉默不语的若兰开口了。

若兰他也经常说我不爱惜身体，每次为我系披风，可是……

剩下的话都埋藏到哽咽中。

若瑾可是一切都变了，对不对？

若瑾接着若兰的话说下去。她看着那伤心抑郁的人，自己入府以来姐姐与世无争的样子历历在目，若瑾突然觉得她这个姐姐有些可怜。

若瑾不忍心姐姐难过，但更不想姐姐一直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她终究是狠了狠心开口。

若瑾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姐姐，你的日子还很长，为什么抓着过去不放呢？

当事人听了微微摇头，依旧望着那月亮。

若兰若瑾，你不懂。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若瑾我不懂？我不懂？姐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那个马踏飞燕，英姿飒爽的姐姐吗？阿玛在西北时收到你的家书，你说你一切都好，勿念。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好？

若瑾什么都没了？那我和若曦，阿玛呢？我们就不是你的亲人？你的依靠？你把自己关在过去，不肯放过自己，那个人不在了！他已经不在了！

若瑾姐姐，八年了，你就不能放过自己吗？姐姐，你醒醒吧！

若瑾我知道我不是姐姐，做不来感同身受，可是，姐姐，你看看你身边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为你担心吗？

若瑾说着蹲下来半跪在若兰面前，拉着她的手企图“唤醒”这个“沉浸过去”的人。奈何当事人根本不说话，不再看月亮而是低头轻轻哽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瑾怎会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只是看着姐姐郁郁寡欢，她真的不忍心，姐姐这样子用现代医学解释就是抑郁症前兆，她怎么能放任不管？

哽咽声仍旧在若瑾耳边环绕，若瑾却充耳不闻，毫不心软地继续开口。

若瑾我知道姐姐不喜欢这里，若瑾带你回家好不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妹妹可以……只要姐姐愿意，大不了就和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夜晚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两个人都愣了愣，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瑾姐姐？你，你打我？

她满腹委屈，眼眶湿润。

若兰天潢贵胄，皇恩浩荡。岂是你一个丫头议论的？

若兰忍住心疼，怒斥若瑾。她的婚姻是皇上赐婚，如今若瑾非议被有心人听到必然引来杀身之祸！她不能不管！

若瑾捂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是了是了，这个时代……她怎么就忘了呢？可是……

可是按照她如今的能力，她真的可以救姐姐于苦海，只是姐姐不清楚而已——她无缘无故就会了仙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她一直不敢说。就像小时候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没人能理解她。

若瑾姐姐，我……

若兰撇下若瑾独自离开，任凭若瑾如何喊，她都不理会。

偌大的院子又陷入了沉静，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