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2

我走回到路辰身边，我知道艾因正盯着这里看。

路辰温和地向我行礼，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认真的看着他。

向之涵路辰，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回去以后，对今天的事一个字也别提。

向之涵还有……

我凑近他耳边。

向之涵对不起。

路辰微微瞪大了眼睛，而下一秒，我向他出手了。

路辰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我轻轻抱住他，将他放倒在地。

我将路辰转移到一处无人的棚屋，放任他在雪地里，他很快就会冻死。

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想要脱离法师塔对我的控制，路辰“失职”是必要的一环。

（艾因）你倒是比我想象得果断。只不过——

下一刻，眼前有白光闪过，艾因的剑已经点在路辰咽喉附近。

向之涵你要干什么？

（艾因）只是想找个最稳妥的办法。

他不再和我多说什么，抬手便要刺下去，还没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已经率先做了反应——

我的右手握住了剑刃，手掌被锋刃划破了……

艾因盯着我受伤的手，眼睛里划过不可置信。

（艾因）你疯了吗？这你也敢用手去抓？

我并未松手，手掌那边一时竟然没有知觉，但我无暇顾及这些……若是路辰因我而死，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看见的场面。

（艾因）……你真是——

真是什么，艾因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眸光变得柔和了。

（艾因）放手。

他让步了，剑柄垂了下去。

（艾因）如果有纰漏，你来负责。

向之涵谢谢。

艾因皱着眉，看着我血肉模糊的右手，像是有些不忍，更多的是不解。

（艾因）之涵，你是怪物吗？是那群法师从另外一个世界引渡来的怪物？

向之涵怎么？害怕了？

我勉强地朝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笑比哭更难看。这次我看见艾因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艾因）不凑巧的是，我也是。

他走上前，很轻地托住我的手，扫了眼我的伤势。我轻呼了一声，疼痛后知后觉地来了。

（艾因）手心向上，别碰到伤口。我会把这个叫路辰的法师送去别的地方，放心，我不会伤他。

（艾因）你也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

我乖乖照做，艾因挥手，两个整肃者士兵走过来，抬走了路辰。

（艾因）快点，治好她。

女法师沉默不语。只有淡淡的白光从她的手掌间凝聚。

片刻之后，我手掌流血的伤口开始愈合。

向之涵好厉害的法术……

（艾因）别信任法师的治疗，他们只能改变你身体愈合的速度，无法弥补受伤后的虚弱失血，只是些表面功夫。

治疗完毕后，艾因遣走了女法师。

（艾因）走吧，你也该回去了。今天闹这一通，恐怕不好收场。

（艾因）我会护送你回去，记住，遇到有人盘问，你别说话，我来答。

穿过了空无一人的贫民窟巷道，我们回到小广场。

马车已经停好，艾因随我上了马车。我上车时，他体贴地伸出手，让我扶着。

这种时候，他倒是表现得恭敬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展示着他良好的贵族礼仪。

马车上，艾因坐在我对面。我们距离很近，眼神却避开了对方。

他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我受伤的手掌。

向之涵已经不怎么疼了，别担心，这点小伤，我还死不了，还能为你所用。

他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许久，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响了起来。

（艾因）我大概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整肃者这份工作究竟是在做什么。

（艾因）也有利于……让你更好地了解我。

艾因告诉我，他是罗夏亲自任命的皇储，也是整肃者卫队的统领者。

罗夏颁布了一系列特殊法令……害人者、背叛者入罪，身为法师但失控者需要被处决。

（艾因）整肃者监视和跟踪法师，如果出现了失控的先兆，不要让他们伤到其他人。

就我上次旅程中的观察，罗夏很信任司岚首席法师，路辰也能出入皇宫……很明显，皇帝和法师塔是同盟。

但皇帝又让整肃者卫队监视和处决法师……看起来，叶塞大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在上一次旅途中发生了数次战斗，从战斗中，我明显感觉到，法师的实力远高于反抗军和普通士兵……

那么，监视法师的整肃者卫队，其实干的是最危险的工作。

罗夏一面承认艾因是皇储，一面又让皇储去执行风险极大的工作……

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确实诡异。

似乎是我深思的表情出卖了我，艾因轻笑了一声。

（艾因）用你那小脑瓜，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想得明白吗？

我不服气地瞪他一眼。

向之涵给我一点时间，总会想明白的。

（艾因）是吗？那我就期待这一天来得早一些，至少，在我们的密谋败露之前。

艾因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我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和这个人，已经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难得的是，这是一只好看的蚂蚱。

看着他那身黑色斗篷，我忽然笑了起来。艾因察觉到我的笑，缓缓地看向我。

向之涵我只是忽然在想，你斗篷下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好像百宝箱啊……

（艾因）你想要伸手过来检查一下吗？

他意外慷慨地抖了抖斗篷，而我识相地摆了摆手。

马车疾驰而过，带着我们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