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午萧然去了店里上班，周雨捷和钟东东留在了家里，傍晚门铃声响起，钟东东手里拿着游戏机，让周雨捷去开门。周雨捷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周雨捷愣了几秒，又马上反应过来，“你是?”

萧母知道萧然会带朋友回家，少年陌生的面孔也让她微微一怔，她以为来的人是钟东东。

“你好，我是萧然的妈妈。”萧母做着自我介绍，她趁着周雨捷让开之后进了房门，到了屋子里翻找了什么东西，就要立马离开。

钟东东看到萧母之后笑着打了个招呼，萧母离开之后，周雨捷坐在了钟东东的身旁，他还是有些恍惚，怎么萧然的妈妈这么年轻。

“阿姨年轻漂亮吧。”钟东东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嗯。”确实没有想到。

“阿姨好像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然哥，你还没见过然哥的爸爸吧，他爸好像是什么黑帮的大哥，我之前看到叔叔的时候还以为叔叔是个艺术家，留着齐肩的长发，长得什么样子我倒是记不清了。”

萧然的父亲走的很早，钟东东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原本萧然家里是有萧父的照片的，但某一天之后全都不见了。

店里今天生日也很火爆，曾墨休了假，店里的人手紧张起来，分在萧然身上的活要比之前多了不少，好在他干活麻利，能够很好的完成自己工作的任务。

“萧然，过来一下。”萧然刚要换衣服准备下班，就被老板娘叫了出来，萧然看见她递给自己一个红包。

“不用了，老板娘。”萧然没想着接过来。

“你们娘俩挺不容易的，收着吧。”老板娘软磨硬泡下萧然才把这钱收了下来，他回了句谢谢，心里感动。

他自从来这打工之后老板娘一家就没少帮助他们娘俩，逢年过节有好吃的都会送到他们家。

萧然换上棉衣，平时的他不会往商业街那条路走，一想到今天过节是不是该送两个朋友一点礼物，就往商业街那条路去了。

萧然刚从店里出来，就看见路旁围着一群人，他本不想凑热闹，却听见了女人凄厉的叫喊声，这声音实在熟悉，萧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身影，那件衣服他的母亲也有一件。

“那女人真是不要脸啊，给人当小三。”

“对呀，要不是做了什么，能被人正妻给打了?”

萧然从人群当中冲到了最里面，他看见自己的母亲捂着脸，愤怒的看向体态臃肿的女人，女人的嘴里都是辱骂着她的话。

“妈，这怎么回事?”萧然连忙上前把萧母护在了身后。

“你都有儿子了还干这种恶心人的事情，真不要脸。”女人扬起手又想给萧母一巴掌，萧然连忙挡了下来，他一手握住女人的手，声音低沉道，“你当我是死的吗？”

萧然个子高大，女人又被他骇人的气势一吓，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还不忘记骂他，“贱骨头生的不还是贱骨头。”

萧然眼神一凛，女人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妈，我们回家。”萧母缩在了萧然怀里，她点了点头。

“这都两点了，然哥怎么还不回来呀?”钟东东打了个哈欠，萧然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他可要去睡觉了。

“你先去睡吧，我在这里等他。”周雨捷的手里是高三的习题册，他遇到了一道难题，正做得津津有味。

钟东东还没睡下，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赶在周雨捷前面去开门，却看见了一脸郁色的萧然扶着头发散乱的萧母。

这是怎么了？然哥带着阿姨去打架了？

萧母脸上的红痕还未消去，上面的指印刺的萧然眼睛生疼，他去洗手间里拿了一条沾了水的毛巾，让萧母敷在脸上消消肿。

“阿姨，你这和然哥去哪里了呀?”钟东东坐在了周雨捷的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乖孩子快去睡觉吧。”

“哦。”

钟东东不情不愿的去睡觉，周雨捷也回了房间，临走之前他拍了拍萧然的背，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萧然摆弄着手指，先开口道，“今天怎么回事？”

他知道他母亲是有分寸的人，之前的几任男友都是你情我愿，她绝对不会干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萧然，我把房子抵押了。”

萧母的话让萧然直接气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这房子是我爸的。”

“你满嘴都是你爸，你爸死了，日子不得往前看，我早说搬出去这里，你偏要住这，萧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

萧母怒瞪着萧然，她的心底都是委屈和怒火。

“你把房子抵押给谁了，把钱拿来，我去把房子换回来。”萧母没有动弹，而是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萧然，你爸走了这么多年，我为了你没有再嫁，为了你一直在这囚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呢？”

“是三叔吧。”萧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萧然，你坐下。”萧然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出了门，他现在脑子里很乱。

当年萧母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母亲长得漂亮，对她有好感的人很多，若是不带着萧然，她可以轻易的再嫁，可是她放不下萧然，萧然也不想走，她只能囚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KTV的服务生。萧母曾经逼过萧然，她把萧父的照片全给烧了，衣服也全部丢掉，仿佛要把这个男人的存在从他们的生命之中剥夺，萧然哭着闹着喊着不要，那天他推了母亲一把，母亲头碰到了身后的柜子上，当天就进了医院，至今头部那还留着一道丑陋的伤疤。

那之后萧母就沉默了，距现在已经太久，久到萧然已经忘记了萧母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他的头脑很空，心也很空，只能呆呆的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