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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蝶蛹

时阴若岁

此时此刻我所看见的画面,是比我这一路上所想象的所有画面中最差的还要差上一万倍,如同地狱的画卷。

戴着奇怪面具的赤身精壮的男人,面具马头与羊头纠缠出极其挣扎且扭曲的样子,被拉长的脸盘旋在面具前方,羊与马之下还有一副面具,面具更加狰狞,仿佛是恶魔的脸,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它旁边的李、肆、彪被摆成极其诡异的姿势。三天前,他才将墓䭆给我。它手中握着妈妈的头,四天前,妈妈还在因为即将攒够我的学费,而高兴的载歌载舞。

它与我四目相对,歪转着头,嘴里不停地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这声音令我毛骨悚然,可我已经没有害怕的理由了,我的心中仅有愤怒,我咬紧牙关,握紧墓䭆,想法试图与它以命相搏。

瞬时间,一束漆黑战紫的光束直朝我的脸射了过来,我甚至连魔法都还没准备好,把吓得紧闭双眼。

看来……我也要死了吗?就这样轻易、随便、毫无意义的死去,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没做。我也想谈个恋爱,妈妈也没正式谈过恋爱,可她救助过很多人,这一生过得很有意义。

我要死了吗?如果我能重来,我一定会拼尽办法、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提前取得一个转化器,提前学习精通了魔法,就能保护妈妈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早知道是这样的故事,我就不该产生想上学的想法,那样妈妈也就没什么生活压力了,她可以随意找个工作,足够养活自己就行。我也会尽早工作,让妈妈早点退休,然后平静、安稳、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可惜现在,就这样,要死了?太突然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我还没准备好……去死……妈妈……也没准备好吧……

我究竟想做什么?

说是没做准备,其实就在我看见妈妈死后我对未来一片迷茫。

我似乎看见了一堵墙。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想改变这世俗,像小时候妈妈跟我说的一样,不要让“妈妈”过苦日子。

毁掉所有不合理的世俗,凭什么“我”出生就注定要一辈子住在下等区?

凭什么“我”没机会读书?

凭什么“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

凭什么“我”经常被上等人乃至被“我”欺负?

凭什么“我”仅仅活着就得拼尽全力?每晚睡觉时都要害怕地震会来。

凭什么“他”出生就高人一等。

凭什么“他”把“我”的眼睛弄瞎了只付出一点代价?

凭什么“他”可以住在不用每晚怕地震来袭的上等区?

凭什么“他”可以这样,“他”明明不是个好人,却享有“我”这种好人无法享有的东西。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要把高高在上的恶人全暮拉下来,我要所有人都有平等的人权。

我听见了声音,这声音我从来没听过,难以用言语形容,就像是……像是时间被撕扯开裂的声音。

“小君,没事吧?”

是阴若姐的声音,努力睁开双眼,发现那道漆黑战紫的光束被阴若姐用她的二人夺挡了下来,并且面前还有正道叔的火环保护。

它大概有些吃惊,将妈妈的头随手丢在一边,右手拿着它的武器迅速起身,武器是一把漆黑的棍子,估计和玲珑姐一样是个法师。

它起身后迅速向我奔来,阴若姐将我推到玲珑姐怀里,甩了甩她的二人夺向它走去。

“放心斩吧阴若,我会给你打掩护,别直接斩死就行。”正道叔说是打掩护,但说“打掩护”给我的感觉是为了让阴若姐毫无顾忌的打,鹏义哥之前只对我没有因魔压不适而震惊,这样说阴若姐也是很强的,玲珑姐将我紧紧护住。

它边跑边发射出黑紫色光束,阴若姐不慌不忙的走着,边走边用二人夺斩光束,斩的姿势很是随意,游刃有余的,就像是做牛多年的厨师,刀能在牛骨缝儿里灵活地移动,没有一丝阻碍,并且有很大的余力。被斩的光束仿佛被锁链紧紧拴住一般,停留在了被斩的位置,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消散。

正道叔突然开始解说了,“她在斩截它的魔法,给武器附加自身本源魔力,达到斩截的效果,这正是时家的家族魔法之一,记载极少,但我有些了解。”

阴若姐步伐逐逐步加快,它也不停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频率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射出的光束越来越强,但仍会被阴若姐所斩截。

它发现靠近射的光束也没什么用,就往后退,可退到墙壁了,这是地窖,就算打破墙壁也已是退无可退了,阴若姐慢步往前走,它背靠墙拼命了的射出光束。

可它最终进入了阴若姐的斩击范围,阴若姐将二人夺重新插进刀鞘,右手给刀鞘调整位置,扶着刀鞘,左手凌驾在空中。它的面具开始迅速向前延伸,右手的转化杖也开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阴若姐按下了弹击键。

銾hòng————刀鞘口处迸发出红蓝色分离的火焰,这冲击力将二人夺以极快的速度弹进空中,阴若姐找准时机抓住二人夺。

哐!恍!两声,它延伸的面具与右臂都被阴若姐斩断落地下,它的额头间仍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阴若姐瞬时向右下斩,将它的膝盖斩断,它直接跪倒在地,阴若姐将二人夺回收刀鞘,正道叔在它的额头间引出火烟环。

“斩完,收工!”阴若姐拍了拍手,随后将右手搭在右腰间的二人夺上。

正道叔走向前揉了揉阴若姐的头,“真是辛苦小公主了,你跟玲珑先去马车吧!后续就不麻烦你们了,交给我和小君搞定,回头想要啥想吃啥都给你买。“

阴若姐笑嘻嘻的,“回头我吃穷你!”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跑到玲珑姐面前,双手挽着玲珑姐的右胳膊,“咱们等会去吃片鸭吧,闻起来可太香了。”

玲珑姐也笑嘻嘻的说:“好好好”,她俩边聊天边走出地窖。

正道叔看着她们融洽无间,不禁也露出微笑,随后看向我,他咳嗽了两声后一脸严谨,“要说她俩也是有够没心没肺的,小君你这刚遭遇变故她俩还能笑得出来。”

我连忙挥手强辩,“没事没事,再哭也不会怎么样,不如让心情好点。”

“关键是太不礼貌了,你想怎么处置它?”正道叔边说边把那人的面具摘了下来,是个从未见过的人,只是看起来给我一种老实且憨厚的感觉,可它做的事已经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了。

“呦,我本以为会是混入城中的魔族,没想到居然还是个人。说来也是,魔族大多都路痴,它还能自己找个藏身处。”正道叔开始调侃起它,可它的额头间仍在散发出诡异的光。

“正道叔,它这是要使用魔法吗?”

“看起来是的,想让它再也用不出魔法吗?”

我咽了口口水缓缓点了点头,这时它额头间的火烟直接通过眼皮降在它大脑中。

“先别杀它!”我连忙说,正道叔听见后马上停手。

我站在它头的旁边,手中紧握墓䭆,俯视着它,“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妈?”

它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会记得因自己无聊而碾死的蚂蚁都叫什么吗?”

“我没碾死过蚂蚁,更没因无聊杀过生。”我将墓䭆扔在它头的旁边,墓䭆插在地上,刀刃对着它,“我说的是你刚刚手里拿着的那个。”

“噢!原来你指的是那一个妓女,她可真是太舒服了,她的每一处我都想品尝,可你知道的,有些地方活着的人是体验不到的,所以我只能含泪将她杀死。”

正道叔听见这些言论后也有些愤怒,“那你是人是魔?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咯咯咯咯!我,之前是人吧?现在我也弄不清我究竟是人?是魔?我现在脑子一团乱,只知道我要死而无憾,所以我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抢钱,杀人,取乐,咯咯咯咯!”它笑起来真像个魔鬼,正道叔气的狠狠的跺它的脸,连堕四脚,鼻子都要给它踩断了。

“正道叔,我这想法或许你觉得有些残忍,但我想……”

正道叔看向我时面带微笑,还很温柔的抚摸我的头,“不,你现在做什么我都可以理解。”

“我想杀了它。”

“咯咯咯咯,现在才杀?晚了!我的魔法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都得死!”它仍在狂笑,笑的特别猖狂,可说完话不过一秒,它就突然闭上嘴了,魔法也随之中断。

“我将它的思维烧断了,现在它使不出任何魔法,也产生不了任何想法,我出去抽根烟,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需要我帮忙就喊我,我就在门外。”正道叔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看向它最后狰狞的表情,心中满是恨意。

三千三百五十七,它还活着,再不停地大喘气,身上的肉几乎没有了,“正道叔!帮个忙!”

正道叔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有些吃惊,或许以为我会给它个痛快,但这根本不可能!我怎么能让它死得痛快?它让我妈妈死得痛快了吗?

“它还活着?我听它有一会没叫了,还以为你喊我是让我帮你毁尸灭迹的。”

“正道叔,这有些残忍,但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到该如何给它致命,可我刚刚突然想到了,可以教我用火焰魔法吗?”说完我拿出墓䭆,墓䭆上面缠满了血。

“没事,虽然有点早熟,但狠一点问题不大,是非分明就行,我也相信你能分辨是非。”正道叔又摸了摸我的头,他似乎丝毫不反感我残忍的做法。

正道叔拿出黄色液体给我闻,“这叫润滑油,有润滑、冷却、防锈、清洁、密封、缓冲等作用,主要是给我的枪保养的,也可以点火。”

“还是想象你的血液逐渐变热,流入墓䭆,再想象墓䭆散发着那种气味。满足三点,一,物质具有可燃性。二,与“氧气”接触,这个等会讲。三,温度达到可燃物的燃烧点。”

墓䭆冒出微弱的火苗。

“想让火势变大,有些困难,将空气细分,空气中占比第二大的东西就叫“氧气”,把它拽进火苗中。”

顿时火势变大,熊熊火焰在墓䭆周围燃烧。

“聪明,你已经学会了,氧气的浓度越高火越旺,火接触氧气的面积越大,火也会越旺。”正道叔摸着我的头跟我说。

“灭火的方法还挺多的,清除、隔绝可燃物。隔绝燃烧条件,最常见的是氧气,当然,还有其他气体也能着火,降温到着火点以下,都可以灭火。如果是油着的火不要用水泼,会爆炸。粉尘在封闭的环境下同样会爆炸,最常见的就是面粉。顺带一提生石灰遇见水会产生大量热量,能引燃一些着火点低的易燃物。剩下的自己动手吧。”

感觉天色暗了下来,手中的墓䭆散发的火焰逐渐变为绿色,在这昏暗的地窖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我将墓䭆在它身上划了一圈,它被点燃,即使早已无法主动思考,可它仍发出惨叫,身体的本能仍促使它用着仅存的左手拼命拍打自己,企图灭火。

这是我听过最愉悦的惨叫,心中的恨意随着惨叫开始解放,最终只剩一碰就碎的焦骨。

正道叔帮我把妈妈与李肆彪用尸袋收起来,放进马车后座,我也跟着坐入马车轿中,阴若姐面色凝重抚摸了我的头,她没有问我任何事。

原来天早已漆黑,未曾发现,只是一直独望火焰。空处降下雨滴,逐渐降临,随意填满了空白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道叔停住了马车,我仍来到家前,本以为会独守孤独的家中,可我下车却发现我的家只留有废墟,我的心也是这样。

“这房怎么拆了?我等会问问李荣粮看看他有没有消息。“

阴若姐又摸了摸我的头,“今晚来大叔家住吧。”

我点了点头,阴若姐又向看向玲珑姐,“玲珑也来吧,咱们今晚一起睡。”

玲珑姐似乎有所顾忌,但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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