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异常必有妖

围观的人，已经散尽，成二有与三有两人进屋，门‘啪’一声关上。成大毛夫妻两人恨恨的看着前方紧闭的门。

成大毛转头看向‘猴腮女人’：“是不是你跟他说了我们过去的事情？”

‘猴腮女人’哐的起身，一双眼睛凶凶的看着他。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真是瞎了眼。老太婆在的时候，你劝不动她同意拆迁，把钱弄到手，现在老太婆一命呜呼了，你还是搞不定，你就是个没用的货。”

成大毛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黑了一层。他哐的一声站起来：“哼哼哼黄翠翠，怎么现在房子弄不到手，你开始嫌弃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鬼样，能跟着我，不过是我可怜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黄翠翠龇着牙，一手叉腰一手连推了几次成大毛。

“别逼我打女人啊？”成大毛抬起手，通红的眼睛瞪着黄翠翠。

“呵呵，有本事，你就打？当年跟我上床的时候，你他妈怎么说的？让你跟那个女人离婚，你迟迟不肯？要不是那傻女人自己撞车死了……”

“你他妈的少提那件事！”成大毛一声暴吼。

“怎么现在心怀愧疚了？啊？你个孬货！”黄翠翠指着成大毛鼻子骂。

“要不是你当初对二有不好，至于今天这个局面吗？”成大毛黑着脸，同样指着黄翠翠的鼻子大吼。

黄翠翠‘呵呵呵’，接连几声冷笑：“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要对他好？倒是你，你要是像个男人，会任由我这后妈欺负他吗？他是你的亲儿子，成大毛你不只是孬，你他妈的还渣。”

吱呀一声，门打开，两人的停骂，同时转头看过去，迎接他们的是一桶冰凉的冷水，三有向两人举举手中的桶。

“哥说了，你们两个一样的货色，要吵滚回去吵！再不走，我这身后可准备了十桶八桶。”

好几秒空气安静，两人伸手抹掉牵成线的水，想要上前，却见三有不止旁边还有几桶水，他手里还握着一根大木棍。

夫妻两人转身，互不理睬的离开。

两人身影完全消失，成二有从屋内走出来。三有：“哥，你怎么知道他们当年的事？”

成二有摇头：“我妈死的时候我那么小，怎么可能知道。只是诈一诈，却想不到，他们果然在我妈死前，就勾搭在一起了。呵！”他眼睛看着前方，最后那一声‘呵’中，多少情绪参杂，他自己都不清楚。

“那，这房子算是保住了吗？”三有有些担心的问。

成二有摇头，：“保不住是迟早的事，我会去找他们谈拆迁赔偿的事。”

三有点头：“哥，我心里有点难过。”

成二有头转向成三有看不到的一侧，伸手抹了抹眼睛，随后摸摸三有的头：“忘记奶奶说的话了吗？走吧，奶奶该下葬了！”

话落折身进屋，把老太太的骨灰捧出来，三有看着他：“葬哪里？”

“槐树下，奶奶说过，它是她出生那天祖爷爷种下的，葬在它下面最合适不过。”边说着，边走到槐树下。

成三有递过铲子，二有接过，在露着两条大树根的中间位置，铲了近半米深度的坑，骨灰盒放进去，一捧一捧把泥土盖上去。

最后一点白日的光亮，最终也被夜的黑所覆盖。槐树下方祭烛之光闪动，烟气袅袅，成二有兄弟两人跪在树前，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泪或许在之前已经流尽，无泪的悲伤在空气里流淌。

今晚的月，似乎也一样的悲伤，悲伤的无心力照亮夜空，于是层层黑云趁着它的虚弱，霸占了整片天空。

半夜，风声呜咽，如同泣诉。很细小的吱呀声传进空气里，只听声音就知道，开门的人此时小心翼翼。成二有批着件外套，支着电筒迈出屋门，轻轻将门虚掩上。

他走到葬老太太的位置旁边，背靠着槐树坐下来。脑子里闪过奶奶临走前的画面，他总觉得奶奶没有走，一直在他身边。

夜越深，人越静，人类安静，其他事物自然被衬得活跃。风的力度大过白天，树间枝叶哗哗作响。

奶奶的去世，很突然，突然得不正常，令他一颗心悬于半空。可一个人的死，不过是自然规律。他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自已心里那隐隐的不安感，到底来自什么？

一道闪电照亮夜空，成二有手指塞住耳朵，等待雷声的到来。然而等来的却是雨，连成线的雨。那么强的闪电之后，竟然没有伴随而来的雷，难道最近连自然规律也开始不守法则了吗？

雨越下越大，原本想要从树荫下，冲回屋檐，却发现雨大的同时，空气里蒙上厚厚的雾。他只好乖乖靠着槐树，还好已经是深春的夜晚，气温并不算凉。

奇怪的是，这样的雨声，竟然让他听起来不觉烦燥，而槐树的细小枝叶竟将雨阻挡得一滴不进。

他闭上眼睛，困意慢慢袭来。对于树腰上方那缓缓移动层层叠叠聚拢枝叶，完全没有任何的发觉。

朝圣站在窗前，看向东边刹那间亮成白日的天像，伸手摸摸光滑的头围，嘀咕着：“事出异常，必有妖！看来是真有妖喽！哼哼，真是规则越来越乱，竟还有这样操作？”

说完摇摇头，关窗转身走回桌前坐下，伸手拿过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在上面翻来翻去。翻了半天，换得他长长的一声叹息。

“到底想做什么？还是要给自己传达什么？哎，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自顾自说着，脑海里又闪出女人妖娆婀娜的身形，还有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朝圣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了，却依旧什么也没想到。

啪啪啪拍了几巴掌自己那锃光瓦亮的头围，算了还是不猜吧，不然头顶那几根好不容易保住的毛，怕是也要跟自己拜拜了。

睡觉睡觉，天机不可窥，不可窥！边想着，眼珠子边转着，在桌前来来又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