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结衣的心5

　　随着“轰!”的声响，以结衣的右手为中心窜起一团红莲之焰。火焰在一瞬间扩散，之后立刻凝聚、缠绕成细长状。眼看渐渐化为一把巨剑。闪耀着焰色的刀身从火焰中浮现，而且不断延伸。

　　出现在结衣右手的巨剑，长度远比她的身高还长。那仿佛熔点前金属般的光芒将通道完全照射出来。

　　结衣将那把远超过自己身高的剑旋转一圈，看不见丝毫的犹豫，拖着火焰的轨迹往黑色死神发动攻击。

　　全身缠着火焰漩涡的结衣，伴随着巨响在空中突进。死神像是害怕这个远比自己娇小的少女，往前方举起大镰刀，摆出了防御姿势。

　　激烈喷发着火焰的刀身与打横高举的大镰刀柄互相碰撞，死神的镰刀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从中断成两半。下一瞬间，化为炎柱的巨剑将至今积蓄的能量全都爆发出来，往头目的脸中央砍了下去。

　　在结衣直线将剑挥落的同时，火球跟着爆炸，红莲的漩涡把死神巨大的身躯卷入，往通道深处流窜进去。

　　桐人和亚丝娜的倒地效果结束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亚丝娜用沙哑的声音说：“结……衣。”

　　在结衣准备回头之际，天羽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不要谈到我，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释，你不要插嘴，接下来是你的时间。”

　　结衣微微点头后静静地转过头来。小小的嘴唇浮现出笑容，但那又大又漆黑的眼睛却积满了泪水。

　　“爸爸，妈妈。我全部想起来了。”

　　•

　　黑铁宫地下迷宫最深处的安全区域是个完整的正方形。入口只有一个，中央摆设了磨得发亮的黑色立方体石桌。

　　天羽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亚丝娜与桐人则坐在石桌上，无言地看着结衣。

　　亚丝娜犹豫要不要对她说话，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结衣，你全部想起来了吗？自己以前的事情。”

　　结衣继续低着头一会，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仍旧哭着但露出笑容，动起小小的嘴唇。

　　“是的……桐人先生，亚丝娜小姐。”

　　在四角型的房间里，结衣的话语缓缓地开始流泄出来。

　　“这个被称之为Sword Art Online的世界里，是由一个庞大的系统来进行管理的，那个系统的名称是[Cardinal]，以不需要人类维护为理念而设计出来的这个系统，能根据自己的判断来维护SAO世界的平衡，怪物和NPC的AI，道具和货币的掉落率和数量的平衡，所有的这些全都是由[Cardinal]生成的子程序来调整，就连解决人类精神方面的问题也是……Mental Health Care—Counseling Program，试验品一号，程序代码[Yui]，这就是我。”

　　（天羽：精神状况管理、支持用程序，SAO开发后期由优奈提出并实现的程序，应为是由我完成的大部分的编辑，所以实验一号外形采用了我的外表的绝大部分特征。）

　　“程序……就是说是AI？”

　　过度惊讶的亚丝娜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无法理解刚刚所听到的事情。

　　“为了不让玩家有不协调感，我被赋予了情感模仿的功能，这都是假的……连这眼泪也是。对不起，亚丝娜小姐。”

　　眼泪不断从结衣的双眼流了出来，化为光的粒子消散。亚丝娜轻轻踏出一步，往结衣身边靠过去。手伸出去，结衣却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自己没有接受亚丝娜拥抱的资格。

　　“结衣……但是……你不是失忆了吗，AI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结衣低下视线，继续说明。

　　“两年前，在正式运营的首日，Cardinal不知为何命令我禁止对玩家进行一切干涉行为，我只好通过荧幕一直监控着玩家的精神状况，那时的状况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人们被恐怖、绝望、愤怒这些负面情绪所笼罩，有时甚至还会有人陷入癫狂，本来的话我应该要立刻赶到那些玩家的身边，但程序不允许我接触玩家，我的程序错误越来越多，最终我开始崩溃了……然而有一天，我发现了三……两名与其他玩家的精神数值差别很大的玩家，高兴，平和……但是不只是这些，我非常想要到你们的身边，想要更接近你们一点。”

　　“因为某个契机……”

　　结衣说着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的天羽。

　　“我暂时脱离了Cardinal的监视，我跑到野外四处徘徊。”

　　“这就是你出现在22层的那做森林的原因吗。”

　　“是的，桐人先生，亚丝娜小姐……我一直很想见你们几位，很奇怪吧，我明明应该不会产生这种感情，我明明就只是个程序而已。”

　　眼泪不断掉了下来的结衣闭上了嘴。而受到某种无法形容的厌情冲击的亚丝娜，则将双手紧握在胸前。

　　“结衣……你拥有真正的知性对吗？”

　　亚丝娜如此呢喃，结衣则微微歪着头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桐人往前跨了一步。

　　“结衣你已经不是被系统控制着的程序了，所以你一定能讲出自己的愿望，结衣你的愿望是什么？”

　　天羽用几乎毫无感情的语调提醒道：“结衣，要说的话就赶紧说，你也知道系统的反应速度，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我……”

　　结衣拼命将纤细的双手往两人伸了出去。

　　“想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爸爸，妈妈。”

　　亚丝娜没有擦拭溢出的泪水，跑到结衣身旁紧紧抱住那小小的身体。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结衣。”

　　“嗯，结衣可是我们的孩子。”

　　桐人也跟着拥抱住结衣与亚丝娜。

　　“已经……太迟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三人身边的天羽用冷漠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