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漫漫长河，那名为时间的，终究难以改写。若无名为‘爱’的一切，又将如何。”
“博士，你会操作的吧？”
“当然。”我快速的将医用装置布置好，开始为我和凯尔希换血。
“博士你这个血可真是个万能药啊，谁都能用。”莫斯提马通过后视镜看着我。
“谁知道呢？莫斯提马，还有多久时间？”
“嗯……大概半个小时。”她把玩着手心里的怀表，带着愚弄的口气说道。
“准确点。”我对她这种态度感到哭笑不得。
“这个表的时间是绝对准确的，认真的，不骗你。”
“……我这边搞完了。”我将输液针从我的手臂中拔出，猩红的血液还不断地从针管中流出。
“博士，衣服换了吗？”
“还没，等下下车换。”我随便用棉签止住了血液的流出。“虽然没什么，但是还是想吐槽一句，真是恶趣味啊。”
“你就接受吧，博士。”莫斯提马笑了笑，将手中的怀表合上，指了指车厢角落。“东西放哪里了，记得那好。”
“那就开始吧。”莫斯提马将她手中的怀表扔给了我。
“注意时间，博士。”莫斯提马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灯的光也无法荒漠的尽头，她直视着前方的荒凉，信誓旦旦的说道:“凯尔希就交给我吧。谁叫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呢。”只可惜博士并没有听见莫斯提马所说的后一句。
“嗯，我先走了。”我走下车，看着面前的城市，它的霓虹衣裳闪烁着，如天上明星。黑夜也无法将它掩盖，在满城的灯光下，它依旧如白日那般充满活力。
我在城市的一角换好凯尔希的衣着，独自一人向它走去。
“永别了，博士。”莫斯提马望着博士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消失在了这片荒漠的地平线下，而后驱车离去。
现在，那荒野上，那片他们曾经来过的荒野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事物，就连风也不再经过。
——————————
“就是这里吗？凯尔希居然会接来这的任务。”我走进昏暗的小巷中，隐约可以看见几个萨卡兹人。
“萨卡兹的雇佣兵吗……”我将口袋中的左轮拿出，警惕着前方。
“果然来了。感觉好像有些不一样啊。”“这种东西，没差的。”“那就开始吧。”他们嘀咕几句后，其中一人闪身冲出。他手中的利刃转瞬之间便将达到我的面前。
我连忙往后撤，抬起左手，扣下扳机，子弹的火舌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火光，射向冲来的萨卡兹人。但并没有命中，诡异的法术拦截了我所射出的子弹。
“糟了！”我看到一位萨卡兹人也跟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支飞箭。飞箭划过我的脸颊，撕开了我的皮肉。我顾不了伤痛，摆出迎接的姿势，吃下了他的冲撞。似乎飞出去了几米，肋骨也好像断了几根。但现在我却只能感受到我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真是太糟糕了……我之前是怎么打赢他们的……”我将口中的浊血吐出，定眼看了看他们。两个战士，两个法师。他们看了看现在的我，大声嘲笑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凯尔希吗？也不怎么样啊，我一个人就可以干完这一单。”“这次是我们挣了。”“她还有一个叫mon3tr的怪物，小心点。”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再发起攻势。“怎么办呢……快想想！”我不断的思考着，血液不断从脸颊中流出，滴在地面上。四周似乎也没有可以借助的东西，此时此刻，我仿佛身处绝境之中。
“时间……还有多久？15分钟？10分钟？”虽然说最后还是要去死，但是在之前的历史中，凯尔希是死于他们之后，而且之前的我也做到了这一点。我努力地从地上站起，他们如同猛兽看着猎物般看着我，我们双方相互对视着，彼此都在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如果只是凭借肉身的素质的话，我是根本不可能取胜的可以依凭的外物除了手中的左轮枪，好似就没什么了。
“总要一死，就这样算了！”仿佛自暴自弃般，我抬手快速地扣动着扳机，对着他们打出一颗颗愤怒的子弹。在下一刻，我弓起身，像离弦之箭般射出。
“这是狗急了跳墙吗？”一位法师嘲笑道，“这‘凯尔希’难道就这点水平吗？”他抬起手，诡异的黑色光芒在他手心中聚集，在下一刻便从手中飞射出去，将空中子弹拦截。但并不是所有子弹都是射向他们的，有几发子弹只在黑暗中停留刹那，便消失不见。
我压低身子冲向面前的萨卡兹战士，不顾他的刀锋，迎面而上，稍微侧身，他手中的大剑便穿过我的右肩 将我右臂与身体分开。我已经顾不上疼痛，左手将枪口抵在他的下颚，疯狂的扣动着扳机，弹药在一瞬间被打空，空弹头无声地落在地上，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硝烟随风飘散。我丢下了左轮，拿起了插在我右肩的大剑，耳边飞过几支利箭与法术，我将萨卡兹战士的尸体用力一推，又冲上前去。
“还差一下！”我奋力地将手中的大剑抛出，大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撞击到老旧的支架上，庞然巨物随声而落，砸在了剩下两名萨卡兹人的头上，钢管穿过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牢牢的钉在地上。我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也被箭支与法术命中，鲜血早已将衣物染为鲜红，血液随着伤口滴下，我步履蹒跚地向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剑，举起手向他们的头颅挥下。我与他们的血液自自身流出，又在巷中的水渠中汇集，一并消失在这片大地上。
我依靠在墙角，意识随着血液不断流逝，眼前的尸骸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终于解决完了……”我抬起我那不断抖动的左手，在口袋中摸出莫斯提马交付与我的怀表。
“太好了……还有一分钟……”我看着指针渐渐地走过这最后的一圈，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一片黑暗，指针走动的滴答声也似乎渐行渐远了，只剩下一片空虚。
“永别了，凯尔希。”
随着指针越过那一刻起，巷中的一切生命都停止了走向未来的步伐。只剩下那滩血水静静地流淌着。
——————————
“终于……都结束了。”我飘荡在无垠的海洋上，苍白的浪花拍打着我，也推搡着我，我的身躯随着荡漾着，漫无目的的，在这片无边大海之中。
最后一刻，究竟有没有成功，我已经无从得知了，我只能相信莫斯提马她能将这最后的一切处理好。
四肢似已经断裂，意识也已飞出肉体，似存在于永恒之中，时间已避开我而行，光阴也无音讯，我就这样，似游离般，凝固在这片海中。
那被我所紧握着的，早已失去了光泽，碧绿的宝石已四分五裂，在我四肢旁飘荡着。
我想我应该是死了。在我得出这个结论时，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在我再次睁开双眼时，远处还是与之前无一。就这样，循环往复，这样过去很久很久。渐渐地遗忘，又渐渐地想起，我所遗失的时间与回忆。那些过去，现在与不知何时的未来。
我所回忆起的一切，如染料般，将这无边海洋慢慢浸染。在我能看见的一切都变色之后，我模糊地看见一只小船飘来。
“先生，你应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现在的归处。”他伸手将我拉起，在这一瞬，我的一切似变得无比清晰，我的四肢，我的意识，我的感觉，在我离开海洋时全部归来。
“回去？”
“嗯，回去。”不知名的他划动着船桨，向着天际缓缓游去。
海洋的浪花将船托高，船桨的每一次划动，都使我们离天空更近一步。我本以为无边的天空，在我反映过来时，就已经到达了界限。
“我们到了，先生。”船头前渐渐出现直通天地的漩涡，它慢慢地扩张着，向我们靠近。
“先生，时候到了，上路吧。”他伸出手，将我拉起，引领着我向着漩涡走近。我抬起手，探入其中，踏出船的边缘，走入其中。我的身躯被漩涡托起，向上飘起。
“……多谢了，小朗。没想到你还记得那则故事啊……”我在离开的最后一刻，终于看清了他，也终于想起了与他相关的一切。最终，我说出了这段跨越了无数时空的感谢。那已失去光泽的宝石，在漩涡中化为了青绿色的尘埃，与我一同消逝。
“先生……我做到了。”他站在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归于平静，眼中的泪滴也终于停止。他又撑起船桨，在这片海洋上划着。
“这次，一定要幸福啊，先生。”
——————————
“嗯……”我缓缓地睁开双眼，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见天边的月亮与荒野。荒野上零零散散的灌木在我眼中出现又消失，只留下道道残影。
“博士，你醒了啊。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到罗德岛了。博士你没睡醒的话还可以再眯一段时间的。”
“没事，我差不多了。你开了这么久，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跟你换下班。”
“这也就最后一段路程了，我之前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没必要了。”
“行吧，那你好好开，我就不打扰了。”我转身看向后座，干员们都已在梦乡中，看来这次的任务是真的很辛苦，可我却没有什么实感。
我打开车窗，似乎看见了青绿色尘埃被风卷起，消逝在这天地之间。
“多谢了，阿玛姆。”我在心中默默念道。
这一切，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
在新日刚绽放出微光时，我们终于回到了罗德岛。
“博士，欢迎回……”
“嗯，阿米娅，我回来了。我有点事就先走了。”我简单的和阿米娅打了个招呼后，便快步离去。
“哎，博士？”阿米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煌将她拉回现实中。
重症病房，急救室，医疗部，凯尔希的办公室，凯尔希的房间……这一切都被我一一排查。
“还是……都没有吗……不会……”我已经不想再去想象那种可能性了，我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这一切不再想之前那般绝望。我站在我的房门前，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口袋中掏出房门钥匙。
“可能等下就出现了吧……”我现在只能靠着不切实际的妄想来安慰自己的内心。
当我正准备开门时，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上，只是被轻轻待上。
我推开门，走向我的桌前，看着摆在桌上在凯尔希生日时的合照。我将它轻轻拿起，手指慢慢地拂去它表面的尘灰，看着定格在画面中的她。
“凯尔希。”我不自觉地念出她的名字来。可我知道，应该不会有人在这时回应我。
可这一次，我错了。
“嗯？博士。”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曾经离我而去的声音。只是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我感觉这是跨越了一切，才回到我的耳旁。我似感受到，冰雪融化，在我听见她的声音时，好似三月春风，吹过了我已经冻结的心头。
我缓缓转过身，她就站在离我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她就站在那，完完整整的在那。看着眼前的她，我的内心再次被唤醒。
我不知道为了这次与她相见，花费了多久的时间，重复了多少次痛苦。已经多少次了？我早已记不清了。每一次，每一次她从我身旁离去的身影，都如昨日才发生般。过往还历历在目。太久，太久了。可这次，我终于带你回来了，凯尔希。我已经无法再次失去你了。
“……”我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得让眼泪自己不断流淌。我奋力地擦拭去眼泪，想要看清眼前的她。可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但无论其他的一切变得多么模糊不清，变为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光圈，唯独她，唯独她的一切，还是那样的清晰，让我无法忘记。她似乎早已烙印在我生命中，在我记忆中。
我快步向前，将她紧紧地抱住。
“博士？怎么了。”
“凯尔希，你回来了。”泪水划过脸颊，浸湿了她的一缕发丝。我感受着她的一切，如此真实，也如此熟悉。
凯尔希。我的挚爱。我此生不渝的挚爱。
“应该是你回来，博士。”她抚摸着我，在我耳旁轻轻地说道，似清风拂杨柳般。
“我爱你，凯尔希。”
“嗯，我听到了。”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过了很久，也没有分离。
——————————
“博士。”凯尔希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向前走去，彼此无名指微微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我们就这样，缓缓在这边大地上前行着。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