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带来的伤悲总是难以平复,夕阳照在铠甲神的盔甲上平添了一抹落寞的色彩。
把棒棒糖像以前一般攥在掌心,抬步踏出……
“这里是钢千翅的房间,这个是钢甲炮列的清单。他身上有伤,要好好修养。”铜角王交代了一切,也不想和铠甲神打交道,转身离开,去照顾钢甲炮。
整理遗物。这四个字还真是沉重,铠甲神苦笑一声,心情复杂的打开房门。
面前的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夕阳透过窗户,为冷寂的房间添上了点暖色。
“铠甲神,你怎么来了?”钢千翅无聊的飘在天花板上,当看到铠甲神的到来,显得格外惊喜。
从天花板上悠悠地落到地面。经过这么多天的熟悉,钢千翅现在能灵活的运用自己的灵魂形态。
“铠甲神,你是不知道我被困在这里有多无聊,怎么也出……”
铠甲神直直地穿过钢千翅,这让钢千翅想说的话瞬间哽住,连眼角也有了些本不应该存在的酸涩感。
自己总是不长记性,自嘲一笑。
默默地转过身,看向呆坐在自己床上的铠甲神,自己也静静的走过去,和铠甲神并肩而坐。
就这样坐着,直到感受到视线里出现肉眼可见的阴暗。
铠甲神开口了。
“或许我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开始注意到你,开始迁就你,开始陪伴你。”
铠甲神松开一直紧攥的手掌一根棒棒糖静静躺在掌心:“钢千翅…”
“我在…”
钢千翅站起身,与铠甲神面对面,俯下身凑近铠甲神的面庞。
似乎能感受到铠甲的温热的呼吸,他们的距离是多么近,只差那一丝一毫,却又那么远,差隔天地……
清冷的月光照进了房间里,看着落在脚边的月光,铠甲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举起手中的棒棒糖,递给了面前的月光——似是一片虚无。
今天我带糖了……
钢千翅盯着铠甲神掌心熟悉的棒棒糖愣住了,双手颤抖地伸出。
是钢千翅吗……铠甲神松开的手指,棒棒糖却穿透了钢千翅的手掌,重重摔在了地上。
看着空荡的掌心,钢千翅苦笑一声…痴心妄想啊…
棒棒糖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让铠甲神回了神,同样苦笑一声,暗骂自己痴心妄想,伸手捡起棒棒糖。
揭开糖纸,上面还粘着些被掌心温度所融化的糖液,圆球的糖被摔得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弥散开,却令人格外怀念。
中间的裂缝扩大,糖在嘴里突然裂成了两半。
再甜的糖也难掩内心翻涌的酸涩。
“钢千翅……”铠甲神含着糖含糊的说话声此时有些哽咽。
“我在…我在……”钢千翅的声音也哽咽了。
“啪嗒.”眼泪砸落的声音在安静房间里格外突兀,也砸得钢千翅手忙脚乱。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呐…队长,不哭…”钢千翅慌忙伸手想擦掉队长的眼泪,却忘了……自己无法触碰…
灵魂没有眼泪…心中地酸涩不断翻滚却无处发泄。
钢千翅后悔了…
跪坐在地上的钢千翅抱头怒吼,我不该抛下钢甲炮,不该抛下铠甲神不该离开圣兽队的……
“队长,我错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钢千翅几近癫狂的嘶吼,如同被囚禁在铁笼拼死挣扎的困兽。心中不断积压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就算撞得头破血流……
嘴里的甜腻成为了悲伤的催化剂。
铠甲神狠狠的擦掉眼角和脸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
“约定我一直都放在心上。钢千翅,我理解你的选择。如果是我,我想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最后一点甜腻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对不起…我想我爱上你了……”铠甲神拿出嘴里的糖棍,惆怅一笑。
…………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沉寂一夜的房间,昏迷在地上的钢千翅悠悠转醒,抬头望去周围无人…
微小的落寞,在发酵中膨大,塞满了整个心脏。
狮鹫山庄外,铠甲神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相框发呆,钢甲炮说,这是钢千翅留给他的。
好奇的打开笔记本第一页,上面赫然的是两人的合照。
心中疑惑,指尖抚上照片发觉了不对劲,这个照片是拼凑的…
铠甲神看着照片发愣,真的…很用心啊…
再翻开一页,工整清晰的五个字掀起了内心风暴…
愿爱你一生……
我也愿意…
…………
回到白虎山庄,铠甲神轻轻地把相框放在床头桌上,相框里是钢千翅的照片。
而在另一边的钢千翅这边,钢千翅觉得自己体内像是有些停滞的东西恢复的运转,在不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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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甲神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赤焰爷爷请进家里喝茶了。
“赤焰爷爷,你这次又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铠甲神看着面前的一杯热茶实在不太想喝,赤焰爷爷泡的茶是很好喝,但天天喝也会腻的。
赤焰爷爷看到铠甲神不愿意喝的小心思也不急,反倒慢悠悠的分拣起茶叶。
“你,想见钢千翅吗?”
沉默………赤焰爷爷继续说:“你一直没放下,不是吗?”
一片一片分拣茶叶,悠悠然的动作让一向耐得住性子的铠甲神有些烦躁。
“喝了这杯茶吧,然后去狮鹫山庄见钢千翅吧…应该赶得上。”赤焰爷爷停下分拣茶叶的动作,微微叹气。
抬头,石桌对面只剩了一只空茶杯。
……………
银虎骑的油门被一踩到底,两旁的景物晃成了残影,铠甲神不知道赤焰爷爷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只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尽管他虚无缥缈…
到达了狮鹫山庄门口,银虎骑还未完全停下,铠甲神就从驾驶室里一跃而起,脚底刚碰到地面就向目标地跑去——钢千翅的房间。
喘着粗气,蒙的推开房门,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让铠甲神差点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但胸膛微微的胀痛感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轻手轻脚地缓慢靠近,生怕对方想娇嫩的雪花一样蓦然融化,消失。
每一个步伐都带着紧张的心跳声。
“钢千翅……是你吗?”无比颤抖的声音。
“你…是谁?”
钢千翅一脸疑惑的表情如同一盆冰水倾头而下。
“我是铠甲神!你都忘了吗?”
还未从打击中缓过神的铠甲神却发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钢千翅在消失……
眨眼间,钢千翅的灵魂消逝了小半。
“我只记得,我在等一个人。”钢千翅的声音变得虚缈。
“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我都知道…”铠甲神喃喃细语,目光不曾离开钢千翅的脸庞半分。
“可以告诉我我等的人是谁吗…”说话间,钢千翅的话尾音消失,整个灵魂化作光点,向窗外飘去。
铠甲神急忙伸手去抓,紧紧攥在手心…
片刻后,慢慢张开掌心,几点荧光飘散在空气中………
我真的…失去他了………
…………
钢甲炮一进房间就看到站在窗前不远处失魂落魄的铠甲神,没好气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钢千翅…”铠甲神呆呆的应了句。
钢甲炮继续不依不饶,走到铠甲神面前:“你觉得,你适合来看我哥吗?”
“我早就想说了,我哥在赛场上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这个队长在哪里?!”
声音说到最后变得有些嘶哑,极力压制情绪的钢甲炮浑身颤抖,左手还没好全的伤势隐隐作痛。
铠甲神没有回应,没有生气,只是默默苦笑。
“你思念你的哥哥没有错;钢千翅选择尊严也没有错;我尊重队友的选择也没有错,只是我们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所以就都成了错…”
“梦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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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山茶村微风徐来吹揺了茶田里茶树新生的,鲜嫩的茶芽……
“爷爷…你为什么多此一举?”赤焰七星端坐在铠甲神离开前坐着的位置,说出了疑惑:“难道钢千翅还活着?”
“不。”
听到赤焰爷爷的否定,赤焰七星陷入了沉默。
“人死不能复生,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身旁的茶壶再一次沸腾,赤焰爷爷并没有着急拿开。
“你并不是在纠结钢千翅的生死,只是疑惑,我为什么要让铠甲神去见钢千翅最后一面?”赤焰爷爷说完静静喝了一口茶。
赤焰七星沉默,只盯着手中的茶杯发呆。
“学会遗忘伤痛,才能过好一生。”
赤焰爷爷接着说。
“生活不是一种宿命,而是一种选择。但选择后无法改变,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接受。”
刚刚沸腾的茶水倒入茶杯,冉冉升起的蒸汽朦胧了赤焰七星的神情。
“如果接受不了呢?怎么办?”赤焰七星终于开口,带着一股子倔劲反问道。
赤焰爷爷喝茶的动作一顿,但也仅仅停顿了一瞬而已。
“星仔,不要钻牛角尖,放不下伤痛,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
“选择是自己选的,代价也是要自己承受。”
望着杯中清澈的茶水,赤焰七星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空茶杯,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赤焰爷爷:“我想要铠甲神喝的茶。”
听到这话的赤焰爷爷无奈的摇摇头,不知是在失望些什么…
“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茶,我只剩了一个人的量,已经给铠甲神用了”
“况且,你现在去,恐怕也已经晚了。”
“晚了?”赤焰七星不解,但赤焰爷爷只是静静望向某处,悄无声息的叹息。
灵魂会在记忆的遗忘中逐渐消逝……
………
狮鹫山庄的门口,银虎骑依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恍惚间,铠甲神望,见了银虎骑和狮鹫骑并肩而立的场面,眼角发涩的眨眨眼,幻想破灭……
………
白虎山庄外,训练的天牛远远就看到疾驰的银虎骑。
大哥是有急事吗?开的这么快,天牛疑惑发愣的几秒钟,银虎骑就直接掠过天牛,直奔白虎山庄。
钢千翅!钢千翅……微微哽咽的呢喃无法填补因为空荡而失去形状的心脏……
进入白虎山庄,铠甲神一个急刹车,停下了银虎骑,跃出驾驶室,冲向自己的房间。
此时,双腿虽泛着无力,却不肯停下奔跑的步伐。
“砰!”
自己的房门被粗暴的打开,又迅速关上,背过身喘着粗气,脚尖的无力已经像藤蔓一样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踉跄无力地走过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握住了床头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是钢千翅的照片。
冰冷的相框贴近胸膛,收紧双臂,铠甲神像是进入了水中的鱼,长长舒了一口气……
意识逐渐模糊,向旁边一倒,砸在了床上,朦朦胧胧中,铠甲神听到了钢千翅唤他的声音……
“我在等你啊…铠甲神……”
铠甲神想说些什么,想抱紧些什么,却没了气力,最后昏睡了过去……
赶紧跟来到天牛进门就看到了抱着相框不撒手的大哥睡着了,只是紧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放轻脚步,轻轻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站在房门前的天牛,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白虎山庄一向荒寂…
立春了吗?天牛无意间看到了树上枝头的嫩芽,才终于意识到,青少赛快要开始举办了…
这也不怪天牛,担心铠甲神就一直没有离开白虎山庄。
伫立在大哥的房门许久,还是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吧…”铠甲神的声音因为沉寂许久,再次响起时,竟显得有些嘶哑。
推开房门,就又看到了大哥盯着相框发呆,手边是陪伴了大哥日日夜夜的笔记本。
“大哥,过几天就是青少赛报名的时间了………”
天牛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盯着大哥神情灰暗的神色。
铠甲神没有回应,目光也未曾离开所视之物半秒。
大哥……
时间流逝在嘴边…
“我会去山茶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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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圣兽队复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钢之城。
青少赛如期举行,车手休息室里。
“所以复出的第一次比赛的第一场,你们谁上呢?”威龙摇头晃脑地说。
“认输。”铠甲神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
“认输?还没打怎么能认输!”威龙一脸震惊,强烈表示反对:“这太胡闹了!”
“嘘…”赤焰七对威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威龙闭嘴。
“第一场必须认输、以后也是!”铠甲神接下来说的话让赤焰七星也坐不住了,猛得站起身来。
权衡之下拉起还没缓过神的威龙就走出了休息室。
纹纹担忧地望了铠甲神一眼.还是跟着星仔哥走了出去。
“铠甲神,他简直疯了!”威龙在门外愤愤不已。
赤焰七星相对平静了许多:“等铠甲神看开就好了。”
相对无言
“可今年青少赛不是新增了双打赛制吗?”纹纹提醒道.这引得一旁的威龙心如死灰,触角都耷拉了下来。
“相信我们的实力.威龙。”
……………
毫无疑问——圣兽队获胜.
“铠甲神呢?”威龙准备回酒店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镜甲神不见了
赤焰七星从龙战骑车顶跃下:“铠甲神去散心了.让我们回去等他。”
“那走吧”威龙努力扇动翅膀.跳进了自己的骑刃王驾驶室。
另一边…铠甲神满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走过的街道,远远就看到那家糖果店,不由得急切起来加快脚步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
快了…快了!
经过一个胡同时.却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量拉进胡同里。
还未看清是谁,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
嘴角火辣辣的痛,痛得铠甲神嘴角有些抽搐。但攻击并没有继续. 背靠着坚硬的墙壁。适应了胡同里阴暗的光亮,铠甲神看到了打他的人— —刚才结束比赛的对手车队。
“怎么,赛场上打不过,来解气了?”铠甲神一脸嘲讽,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
“你这家伙…说!第一场为什么认输?看不起我们是不是?”对方领头的话听得锐甲神一愣,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凌冽的拳头再次打在左颊,这一击揍得铠甲神歪过头,脚步踉跄
“我没有,”说话间扯动嘴角的伤.口腔里的血腥味微甜.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铠甲神眼神坚定地重申一遍。
每个参加青少赛的车手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身傲气和朝气。而此时这几年位车手都愣住了
“我只是…太想他了.对不起。”铠甲神神色灰暗,真挚地道歉,意识到什么的车手一时无措,轻轻说了句抱歉就跑开了。
背靠着墙的铠甲神慢慢滑落在地,扯扯流血的嘴角,伸出大拇指狠狠擦掉嘴角流淌下的血液
“钢千翅…我怎么这么想你…?
抬手摸到腰间的口袋,熟练地掏出被体温暖得温热的棒棒糖
“因为我爱你啊…”轻轻的话,像微风吹拂脸颊,带来点点凉意
剥开糖纸 棒棒糖的甜腻盖住了嘴里的血腥味。
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流淌到嘴边的苦涩泪水。
糖在温热的口腔里持续融化,逐渐占据了味蕾,占据了心脏……
整个口腔都是甜腻的味道。
“因为我爱你啊…钢千翅…”
脸上的泪水从温热变为冰凉……
怎么会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