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都在笑?他歪了歪头,下额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小花的脸,冷——又冰又冷,就好像,一副面具。
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对!小花说我出现了记忆偏差情况,是我记错了当年的车祸,可是医生的诊断书、病例报告,我从来都没有看过!
还有姚易宁,姚姨真的有这个侄子吗?或者说,有姚姨这个人吗?我绞尽脑汁去回忆关于姚姨的一切,却发现记忆中她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还有解雨臣,我早该想到的,他那样一个人,我们相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会瞒着我那么多的事?
想通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突然都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晦暗不明的一切都在灯光下现形——宴会厅墙壁上浮动的黑影、台下座无虚席的机械笑着的宾客、从头哭到尾连头都没有抬过的解玄之和解怀茵。
还有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莲花吊灯,晃动的不是气球,而是深藏在灯中的烛火……
他将脸一歪放到我的手上,脸上还挂着笑。
我照着他的脸猛地一推:
解安白滚!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冒充他!
眼前的“解雨臣”就那么直挺挺地朝后倒下,在他的躯体接触台面时,我听到了细微的、类似瓷器碎裂的声音。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了,墙壁上的那些黑影在跳动,它们……企图从墙里冲出来!
我暗骂一声,立马跳下舞台直冲酒水区,抡起一瓶红酒朝着桌上砸开,用锋利的酒瓶作为武器。
这时宴会厅里的宾客也出现了变化,他们慢悠悠地起身,挂着诡异笑容的脸上变得有些扭曲,眼神也渐渐暗下去。
刺啦——
有谁撕裂了衣服,就好像战场上的号角一般,一时间所有宾客都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
我抬手用力甩出酒瓶击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陌生男人,破碎的玻璃割破他的脖子,鲜血一瞬间迸发喷洒。
后面冲上来的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事,他们推搡着前人往前冲,有人被推到、被踩在脚底。
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哭喊,大厅里只有低沉的嘶吼声、桌子碰撞倒地的声音,还有——那些黑影企图冲出墙壁时刺耳难听的挠墙声。
冷静,解安白。想想现在的情况。
小花安白!
我猛地抬头,好像有人在叫我,刺眼的光照进眼睛让我不自觉移开视线——等等!光!
水晶灯里跳动的烛光、莲花、解姨、往生……
往生灯!
刹那间寒意爬上背脊。
往生灯亮,能实现世人心中所愿。
原来这就是所愿成真。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源头,那想必解决的办法就是头顶这灯了。
我左右看了看,一边躲避冲过来的人,一边寻找合适的武器。
冲到面前的人被我一椅子抡倒在地,我撑手翻过一张桌子,蓄力将手中的椅子狠狠甩向莲花吊灯——有人猛地跳起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半空的椅子。
碰撞声轰然响起,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我,宴会厅里寒意渐重。
他们发现了意图,一改原先无厘头的莽撞,换上杀意直冲我来。
他们像不知疲倦的人偶,一个倒下一个冲上前。鲜血与红酒染红了我巨大的裙摆,深浅不一的红像绽开的朵朵花束。
眼前渐渐迷糊,那一刻,我以为我将永远埋葬于此,沉睡在这个荒诞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