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林昱冷静了一会后，林昱缓缓打开门走到玻璃门前，宿舍黑漆漆的没有亮光自然也没有人。

  这时放在桌上不只是谁的手机亮了光。

  林昱推开门拿起手机看，上面是施阅发来的消息。

  “搞定了”

  林昱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去洗澡。

  等林昱洗完澡后，宿舍依然是黑漆漆的，但程唯松的床上拱起一个小包，露出一个黑溜溜的脑袋对着他。

  林昱现在门口愣愣看着，许久后秋天的寒风溜进林昱衣服中抚摸少年清瘦的背部，林昱才回过神来。

第二日是月考，清晨天刚微微亮，校园里隐隐约约几个人影在校园中行走。

  程唯松在六班，林昱在十二班。

  一东楼一西楼。

  八点半的铃声响起，周围的人都把桌上的手里的书本放到教室外的课桌上，然后去往自己的教室。

  程唯松走到六班门口，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手里捏着笔找到贴有自己考号的座位上坐下。

  是窗边的位置，还是最后一排的角落。

  程唯松一手撑着头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滴，空气中湿答答的，金黄的树叶随着风意飘向大地。

  啧，又是讨厌的雨天。

  没等他收回目光，对面楼的教室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瘦高挑的身形。

  他坐的位置与程唯松相同，也恰好正对着。

  程唯松收回目光，不知身旁的位置上合适坐下了人，是个熟悉的面孔。

  是在校园里撞见过多次的少年，若非少年长的过于漂亮程唯松很难记住他。

  少年纤细白嫩的手指上正转着一根黑笔，在手里灵活的旋转。

  少年感受到一旁投来的目光回过头去，然后又转回头继续转笔。

  程唯松凭借着好视力看见贴在左上角的考号上写的名字——尹航。

  监考老师踏着高跟鞋走进来，把手中的卷子放在讲台上。

  “不要想着作弊，若抓到作弊的一律按零分处理”监考老师没有多啰嗦，等打铃后便把试卷发了下去。

  第一科考的语文，程唯松大致扫了一遍，有点难度。

  等程唯松写完试卷后放下笔用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来回检查了一遍试卷没有发现错误之后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

  程唯松拿起卷子走到讲台上把试卷交给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皱了皱眉，用手扶了扶眼镜“同学，还有半个小时，你再去检查检查避免不必要的错误”

  从监考老师的眼神中程唯松仿佛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小孩。

  程唯松没有接话，把试卷放在桌上后径直往教室外走。

  校园里静悄悄没有人，只有偶尔几位老师来回走动。

  程唯松随便找了个近的卫生间走进去。

  刚进卫生间便闻到卫生间里传来浓浓的烟味，也不知道哪个学生如此大胆光明正大在卫生间里抽烟，如果有任何一位老师进来这个学生必死无疑。

  程唯松闻着烟味走进卫生间里的洗手池前，用水清洗了一下手。

  程唯松瞥了一眼厕所里面，好巧不巧整好撞进林昱深邃眼眸里，似乎快把自己吸进去。

  林昱一手里拿着一根烟一手插裤兜里，校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背对着光站在窗前，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黑暗中格外亮。

  “外面有老师在”

  这是他们从昨天到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程唯松甩干手上的水珠转身离开。

  林昱见程唯松转身，手里的烟摔在地上，迈开长腿一把拉住程唯松手腕。

  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聊聊”

  程唯松用力甩开林昱拉上来的手，转过身冷漠的盯着林昱“聊什么”

  雨天微弱的光线照在程唯松面上，照出他立体精致的五官，眼神冷漠无情的看着一个陌生人，似乎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程唯松，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快乐”

程唯松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绽。

林昱察觉到了。

“其实我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看我依然也过得没心没肺”

“程野是程野，你是程唯松，不要把他做的事放在你自己身上”

“你很好，比程野好一千倍，一万倍”

“你以后也会是一个很棒的人”

少年背对着阳光站在程唯松面前，黑暗里林昱的眼睛闪亮亮的盯着他，每说一句少年便向他走进一步，少年眼神坚定得看着程唯松。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很棒，程唯松从小听到的话是骂他扫把星，骂他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是好人，骂他晦气。

程唯松看着林昱坚定的眼神，听着他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眼眶慢慢酸涩起来，他撇开脸不让林昱看见他现在这副表情，十分脆弱。

程唯松艰难的开口说了句谢谢，声音颤抖着里面还夹杂着哭腔。

程唯松似乎还没说够，又继续开口。

“就算他们都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你”

“他们看不到你的好，没关系，我看的见”

“所以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程唯松同学”

程唯松抬手揉了揉红了的眼眶，把眼泪都擦掉。

他转过头，红彤彤的桃花眼看向林昱黑漆漆的眼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