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旅馆的电视机信号不稳定，画面时不时跳动，但足以看清林国栋被记者围堵的狼狈模样。刘耀文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猫咪蜷在他腿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本台最新消息，市检察院副院长林国栋涉嫌多起贪腐犯罪，已被纪委带走调查..."女主播的声音冷静克制，但屏幕下方滚动的标题却触目惊心：《权贵之殇：一桩校园谋杀案牵出的黑幕》。
刘耀文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周雯发来的坐标和简短信息：「安全了，来汇合。」
窗外天色已暗，雨势渐小。刘耀文将猫咪留在房间，放足粮水，带上所有证据悄然离开。坐标指向城郊一处废弃印刷厂仓库，四周杂草丛生，围墙上的涂鸦在夜色中显得狰狞可怖。
仓库侧门虚掩着，刘耀文轻敲三下，停顿，再敲两下——这是他和周雯约定的暗号。门开了一条缝，周雯憔悴的脸出现在阴影中。
"你活着真是奇迹。"她拉他进门，迅速锁好身后的门，"林家出价千万要你的人头。"
仓库内部被改造成临时工作站，几张长桌上摆满电脑和文件，墙上贴满照片和关系图，红色记号笔将不同人物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最中央是林国栋的照片，上面已经打上鲜红的"×"。
"报道效果超出预期。"周雯递给刘耀文一杯速溶咖啡，"全国十二家主流媒体跟进，微博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她眼睛亮得惊人，尽管黑眼圈深重，"但最关键的证据还是你带来的那段录音。"
刘耀文从怀中掏出张明的手机："还有更多。照片、文件、我妹妹的日记..."他的声音哽了一下，"足够判林国栋十次死刑。"
周雯接过手机，快速浏览内容，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不仅是贪腐...还涉及多起命案掩盖。"她抬头看向刘耀文，"你妹妹和张明只是冰山一角。"
仓库顶灯忽明忽暗，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刘耀文走到墙前，注视着那张关系网。省级领导、黑社会头目、企业老板...一个庞大的黑暗帝国因为两个年轻人的死亡而开始崩塌。
"宋亚轩...不，张明，"周雯突然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耀文的手指触碰胸前的戒指，金属被他的体温焐热："一个比我勇敢得多的人。"
"他爱你。"周雯直言不讳，"否则不会为你挡那颗子弹。"
仓库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周雯迅速关闭所有电脑屏幕，刘耀文抄起桌边的铁棍，熄灭了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呼吸声变得异常清晰。周雯的手紧握刘耀文的手臂，指尖冰凉。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交谈。
"...确认是这里？"
"线人说的，错不了。"
刘耀文辨认出这是追捕他的那两个杀手的声音。他示意周雯躲到货架后方，自己则贴着墙移动，铁棍在手中沉甸甸的。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破寂静——有人打破了高处的窗户。一束电筒光扫过仓库内部，照亮飞舞的尘埃。刘耀文屏住呼吸，后背紧贴冰冷的墙面。
"分头找。"一个杀手说。
脚步声分散开来。刘耀文能听到其中一人正向他的方向靠近。他缓缓蹲下，摸到地上的一枚螺丝钉，用力掷向远处。
"那边！"杀手立即转向声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明手机突然从刘耀文口袋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更糟的是，落地撞击自动播放了那段关键录音——林国栋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辨：
「"大桥项目必须年底前开工，拆迁问题青龙帮负责摆平..."」
"操！在那里！"杀手怒吼。
刘耀文来不及思考，抓起手机一个翻滚躲过第一发子弹。周雯从另一侧推倒一整排货架，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混乱中，刘耀文看到仓库后方的紧急出口。
"周雯！走！"
两人冲向出口，身后枪声再次响起。刘耀文感到一颗子弹擦过耳际，火辣辣的痛感。他撞开紧急门，冷风迎面扑来。印刷厂后方是一片树林，黑暗中是最好的掩护。
他们狂奔数百米，直到确认甩掉了追兵才停下。周雯弯腰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他们怎么找到仓库的？那里只有我们团队知道..."
刘耀文握紧手机，录音仍在播放，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省里领导都打点好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因为这不只是林家的事。"刘耀文关掉录音，"我们触动的是一整张利益网。"
周雯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那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多。"
刘耀文望向远处城市的灯火。在那里，媒体风暴正在席卷全国，普通民众为真相震惊，而权力暗处的既得利益者正在紧急销毁证据、撇清关系。他和周雯站在风暴之眼，短暂的平静后将是更猛烈的冲击。
"接下来怎么办？"周雯问。
刘耀文摸了摸胸前的戒指，想起张明信中的话——选择权在你。复仇还是正义？现在这条路已经不只是为了妹妹和张明，还为了所有被这个黑暗网络吞噬的无辜者。
"把录音和证据复制到云端，"他说，"然后联系你能信任的所有媒体。天亮之前，让这场风暴刮得更猛烈些。"
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不知是来抓他们的，还是去抓捕林国栋的同伙。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向更深的黑暗中走去。刘耀文口袋里，那枚属于刘雨的戒指贴着他的胸膛，像一颗小小的心脏仍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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