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盘旋在头顶,挥去刺眼的阳光与皎洁的月光,笼罩下来的是见不得人的影暗。——题记
“他们叫什么?”
“傅识言,顾泯。”
傅识言牵着顾泯的手,躲在傅洵身后,一双与顾言神似的桃花眼看着躺在病床上地苍老男人,鼻间不是让他讨厌的消毒水味,反而是一股好闻地药草味。
紧接着,他看见男人伸出手,似乎想摸他和顾泯的脑袋,却隔得太远,无法触碰。
傅识言想:他太过虚弱了。
男人的手臂、身上插.满了傅识言不认得的管子,面上戴着氧气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电视里地黑白无常索命。
傅识言试探着走出一步,在男人温柔的目光中,走到他跟前,让他摸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源于什么,他对这个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就像是同出一脉的父子。
“他这个人怕热畏寒,我怕他撑不过这个冬天。”
傅洵坐在病床边,声音很轻,如同情人低语,“不过,他好像也撑不过这个秋天。”
白袍医生双手插兜,看着这个历经岁月沉淀的男人,不由觉得可悲,但他见惯生死,所以也只是为他默哀几分钟,便转身离去,让护士准备后续工作。
2099年10月25日
上次去探望的那位先生,没有撑过这个秋天,从那以后父亲就没有从那个房间走出来过。
我认为那位先生的离去,对父亲来说是莫大的悲哀,可乌云还未散去,那位先生,仍未看到父亲为他种的野玫瑰。
傅识言
于长岭公墓馆
年岁见长,父亲将我与顾泯抚育成人,便撒手人寰,他与几年前所见的那位先生葬在一起,我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那位先生应是父亲的爱人,我与顾泯的另一位父亲。
父亲留下的财产够我与顾泯一事无忧,可人总是贪心不足,大二那年我向学校申请了退学,没有和顾泯一起念完书。
他也朝我发过脾气,最后也默许了我的决定,只说了句:“随便你,我能养。”
我不在意,因为那时我已经开始了我的旅程。
我先按照父亲的日记,来到了东方的神秘国家——华夏。
这里的风土人情是我在M国未曾领教过的。
走访了日记中的各个地方,最后我决定定居在那位先生的故居——岳州。
看到了父亲所写的海棠,也看见了那位先生辉煌的一生。
再度翻开父亲的日记,我似乎懂了什么。
寒冬即使过去了,人们也终将向往不可得的自由与爱情。
傅识言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只不过这美好的蓝天白云被乌云覆盖一角,但白云仍不放弃逃离乌云。
爱情与自由应该是反义词,囚禁与自由又不能兼得。
——
20年五月
今年海棠开的早,他没有醒。
21年七月
海棠开晚了,算了,还是买枝玫瑰给他吧。
22年八月
桂花开的有点早,很香,像他的味道。
23年六月
海棠枯萎了,算了,还是送玫瑰吧。
24年九月
不想工作了,想和他在一起。
25年二月
新年快乐,祝你祝我。
26年三月
医生说他的向生欲很低。
我希望他能活下来。
26年五月
醒了。
海棠送到了。
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所以他,也厌恶我吗?
应该是了。
*
2027年4月
机场里,无人看管的十岁小孩玩着玩具,杏眼圆溜溜地,很是可爱。
“好,在出口等你。”
男人的声音很哑,带着风尘。
那小孩抬头看了看戴着口罩地男人,又低头继续玩玩具,身边行李被人偷走了都没有发现。
“……不会,你放心,戴口罩了。”
冷清地男低音再度出现直接让小孩打了个激灵,朝男人翻了个白眼,他正玩的入迷呢!
男人注意到了这个小孩,歉意地笑了笑,随后一脸冷淡朝出口走去,衣摆随风而动,原本遮盖他眉眼的刘海被风吹起了些许,露出那双不携斯文的凤眼。
眼皮底下的青黑很明显,眸里的困倦还噙着一丝清明。
这个男人似乎很累,但是强撑着精神。
出了机场,男人看到了跟他同样戴着口罩的青年,抬脚走过去,行李箱轮子碾过水泥路,发出地声响,有点像交响乐,还挺好听的。
“没有私生跟?”
青年接过行李箱,打开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回复:“有,但是甩掉了。”
关好后备箱,与男人同时打开车门,青年叹气:“睡一会,等会还要去公司开会。”
傅洵——也就是那个男人,他按了按太阳穴,摇了摇头,问:“开什么会?”
楚弥看了他一眼,打着方向盘,“关于Burn的全员solo的例会。”
“哦。”傅洵扭身拿了瓶水,轻挑眉,“公司还没决定啊??”
一口凉水灌肚,激起脆弱地胃一阵抽痛,傅洵不在意地又喝了一口。
“嗯,没有第二个Burn。”
话音刚落,楚弥一踩刹车,丢了副金边眼镜给傅洵,自己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本口袋书。
傅洵下车时看到了封面,差点一个不慎就摔下去了。
笑死,都已经是大学毕业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看一本《高中化学讲义》?
难道在他出去拍广告的一个月时间里,楚弥被宋由南带坏了吗?眼皮一跳,傅洵整理了下情绪,戴上眼镜,手里拿着看都没看过地剧本。
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高中化学讲义》。
糟糕,难道是心动的感觉吗?
他是不是也应该去买一本来配合楚弥?
……不妙。
傅洵扬起官方笑容,即使精神不佳,也仍然要营业。
唉,真难。
他刚才都没睡。
蜀道难,太难了。
在公司大门前排成排的粉丝注意到了低调的大众,用5.2视力的双眼快速扫了一眼车牌号,确认这是傅洵经常坐的保姆车,便快步走过去,等待里面的人下车。
所以几乎是在楚弥和傅洵下车的那一瞬间,尖叫声便震耳欲聋。
手机的闪光灯密集不已,看得人一阵眼疼,傅洵偶尔和他们吐槽不要把闪光灯打开。
结果被曝光不好给反驳回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