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裹得厚厚的在村庄里玩耍，雪依旧无声的落下，但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塞尔曼开始学着做饭了，多亏了他长得英俊再加上也很有钱，所以太太们并不介意他做饭时出的洋相，是的，太太们看上塞尔曼了，准确的来说一个有钱有颜身份尊贵心肠好的单身汉没有人会不希望成为他的妻子，于是他在母亲那里受到了欢迎，她们施展出全部本事想让塞尔曼看上自己的女儿，当然，儿子也没有问题，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

塞尔曼窘迫极了，只好对那些热情的母亲说自己已经有了妻子，那些正派的母亲们沉默了一阵儿开始推销起自己的儿子，毕竟哪怕当情人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再加上儿子又不会怀孕，塞尔曼的力气又小到时候也不一定是自家孩子吃亏。这些精明的母亲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塞尔曼，他们为什么都想让你成为她们的女婿？”帕特里克天真的开口，“她们都很喜欢你，你喜欢她们吗？”

塞尔曼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他们带的屋子里暖和极了，炭火供应的很足，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当然，灵魂和爱情除外。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他只能用这句万能的话来敷衍他，但可惜帕特里克是个倔强执拗的孩子，不知道答案誓不罢休会一直缠着你问为什么，当然，这也是他依赖塞尔曼的表现，小孩子都是极为敏感的生物，他们总是能从细枝末节的语气和动作以及他们生来就有但是长大的孩子却已经失去的像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中判断出身边的人是不是值得依赖。

“那塞尔曼，我长大后会不会也能像你一样被所有的人喜欢？”帕特里克又问了一个问题。

塞尔曼沉默了，原来在帕特里克眼中的自己是被所有人喜欢的吗？这是他过往岁月中从没有得到的答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厌恶的存在，直到今天，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告诉他他是被所有人喜爱着的，这让他怎能不泪流满面。

“谢谢你，谢谢你帕特里克。”塞尔曼埋在孩子的肩窝哭泣。

房间内充斥着炉火的劈啪作响依旧烤栗子和小饼干的香气·，窗外的风雪还在飞卷，但房间内依旧如此暖和，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塞尔曼一样幸运，这个冬天，光是这个小村庄就已经冻死和饿死了数十户人间，有些家庭干脆无一人存活，冰冷干净的雪松香气混杂着死亡和腐朽上午气味，而这个小村庄是镇子上最繁华的村落，那其他的偏僻贫穷的村子上不知道今年冬天又要死去多少人。

“塞尔曼，塞尔曼，救我，救我。”夜里的帕特里克在睡梦中挣扎起来，他做噩梦了，塞尔曼被孩子的哭声唤醒，连忙摇醒了帕特里克，将他抱在怀中安慰。

“不怕不怕，只是做了一个梦境，梦里面都是假的，不要担心，不害怕。”他将小孩抱在腿上轻轻地晃着他，帕特里克搂着他的脖子啜泣，小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哥哥你不要我了，你就在前面大步走，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我追着你在冰面上跑，我掉下去了你也不管我。”小孩哭的绝望，塞尔曼拿他没办法只好接着哄他。

“我不会不要你的，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塞尔曼轻吻着孩子的额头。

“哪怕遇见大熊也不会吗？”帕特里克的声音和埃洛伊丝小时候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传到塞尔曼的耳中。

他沉默了许久，他这些天经常会梦见埃洛伊丝，他的妹妹，哭泣的埃洛伊丝，微笑的埃洛伊丝，沉默的埃洛伊丝，害怕的埃洛伊丝，埃洛伊丝无时不在，他做小面包时小小的埃洛伊丝就牵着他的衣角乖巧的看着他，他教帕特里克念书识字时埃洛伊丝就撑着手臂微笑的看着他，他的妹妹，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了，但她依旧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塞尔曼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容易想到小时候的事，总容易想起埃洛伊丝，埃洛伊丝想告诉他什么？塞尔曼迷茫的陷入迷宫中，每当他快要找到出口时迷宫就重新排序。

他此时已经确定了丽芙没有死去，但他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在看见他，他只能寻找着一切他认为对丽芙有用的药材以此来赎罪。

“是的，哪怕遇见大熊也不会，因为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塞尔曼将孩子举起来逗他，他终于不再哭泣了。

塞尔曼第二天早上将帕特里克留在了林德太太的家中，她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并且也很喜欢孩子，塞尔曼向林德太太说明好了来意就将塞尔曼留在那里了。

“塞尔曼，这么冷的天带上这壶酒能好点。”林德太太叫住了塞尔曼将酒壶塞进了他的怀里。

“好了，不要跟我说什么客套话，你们现在的孩子就是不喜欢接受我们老人的东西，塞尔曼，不要让我难过，你赶紧走吧，帕特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林德太太连忙把塞尔曼往屋外推，塞尔曼乐得不行只能表达感谢。

这个东西死了不少人，塞尔曼骑着马走在小路上悲痛，有几家悲惨到一家人都被大雪埋在了房子里，挖出来时人已经冻死了，其中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塞尔曼已经数不清他到底帮着掩埋了多少具尸体了，他们都生活在林敦家的领土上，塞尔曼靠着他们交税才能维持公爵儿子的尊贵身份，可他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他们用血肉换来的可他们，可他们甚至到死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上天啊，你何其不公平，让我这样的纨绔衣食无忧，让他们这样善良诚实的人备受苦难，塞尔曼从马上跌落倒在雪地里哭泣，他哭的失了声，心脏无比疼痛，可他的灵魂也从这一刻苏醒，注定走上不同的道路。

于是三天后塞尔曼将自己的钱财全部散尽去救助穷人，自己则带着帕特里克返回了家，他在这一刻成为了整个北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