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卡尔顿

风中夹杂着雪花飘落进挂满了皮毛燃烧着柴火的房间内，卡尔顿公爵瘦了许多，他蜷缩在壁炉边依旧觉得很冷，他的身体本来不该消瘦的那么快的，只不过此时他以往那坚不可摧的精神已经被击倒摧毁了，他现在可怜极了，他费劲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蹒跚的走到桌子旁倒酒，他要靠着酒精麻痹自己。

萨丽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嘴唇颤抖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努力深呼吸把哭泣的欲望压下去，尽量保持着一个高级侍女应有的冷静。

“公爵大人，请问您今天的晚餐还是小香肠和烤兔肉吗？”

萨丽行了一个屈膝礼眼睛淡淡的扫过卡尔顿公爵。

“都可以，随你安排吧！萨丽，塞尔曼回来了吗？”

这可怜的老人饮完了酒转过身眼含期待看着萨丽，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水润浑浊和可怜巴巴的请求。

可怜见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萨丽在内心感叹，但她并没有展现出来，因为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回大人，塞尔曼大人还没有回来。”

萨丽依旧恭敬。

“好，你这几天先把他房间的书本收起来吧！不然受潮了塞尔曼回来又要生气了。”

卡尔顿公爵意识恍惚的开口，他像是陷在了往日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白雪皑皑的冬季，夕阳缓缓落下，四周寂静无声，只留下雪花落到树枝以及树枝承受不住雪花的爱意而小心翼翼的将多余的负担丢下的簌簌声。

这个时节脚踩在雪上感受到的不是松软而是厚重的脚感，没抬起一次脚步就像是要用尽毕生力气那样艰难，平民蜷缩在一起，寒风从他们漏风的地方吹进来，让他们瑟瑟发抖，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柴火，只能靠体温度过这艰难的像是永远到不了尽头的寒冷，他们更没有多余的粮食，还要随时躲避猛兽的来袭，冬天从来不是诗意的，诗意只属于贵族，对平民和奴隶而言冬天只代表死亡和恐惧。

卡尔顿担心极了，他不知道他的儿子塞尔曼此时在哪里，不知道他有没有挨饿受冻，他知道冬天是多么难熬，但是他并不想去救助他领地里的奴隶和平民，往年这些事都是莉莉在做的，他不在乎这些，他此刻只忧心他的儿子。

“塞尔曼，回来吧！我的孩子，塞尔曼，外面太冷了。”

卡尔顿公爵缩在沙发里呢喃，但他但凡想一下他的领地上的人民他会更受尊敬一点，可惜，林敦家的公爵从不会考虑百姓。

“塞尔曼，父亲知道错了，塞尔曼，回来吧！家里什么都有，塞尔曼，回来吧！我想你了。”

他此时多寂寞多可怜啊，可能人老了就无助了就变得软弱了，他年轻时是多么蛮横啊！他将最残酷的刑法用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从未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只是因为他当时强壮有力，但此时，他老了，便开始渴求孩子的陪伴了，他多可笑啊！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作为父亲，给自己孩子最大的恶意，他作为丈夫，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只能用最差劲的方法来护住他的爱人，他没有让孩子安全幸福，没有让妻子平安喜乐，他这一生活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莉莉，莉莉……”他念着妻子进入了梦乡，但他知道这是个噩梦，但有什么关系呢？总归能再次看见她，他那双蓝色眼睛闭上时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