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癌症

生死由命，人生难奈，世事太捉弄人，而我们从无法真正与命运抗衡。

午后才安慰过宋然的季杨杨，晚饭时才得知母亲“出差”的真正原因，“癌症”二字压得少年喘不过气。

即使父母说是良性不必担心，可一时不知道怎样面对。

季杨杨宋然

宋然做完卷子才见季杨杨发了微信，只是发了句“宋然”就不见动静，宋然刚想甩个表情包逗他，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季杨杨宋然

少年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他似乎是在路边，宋然能听到车辆略过的吵闹。

宋然听到他隐忍着说出刘静患乳腺癌的事，立刻跑出家门，按他说的位置在小区外不远的路口捡到了这个坐在花坛边不知想什么的少年。

宋然杨杨

宋然走近，才见他剃了光头。

因为刘静要做化疗，所以他选择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与母亲感同身受。

季杨杨坐在花坛抬眼看她，今天午后的场景好像重现了，只是安慰和被安慰的角色转换了。

季杨杨此时已冷静下来，一摸脑袋反而不好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宋然见他这样子却笑出来，拍拍他的肩。见季杨杨并不反抗，又摸了摸他刚剃光的脑袋，与他一起坐在花坛边吹着冷风。

宋然阿姨情况怎样？

季杨杨乳腺癌，良性，但是要化疗。

两人靠的很近，季杨杨闭上眼靠着宋然的肩，这一天的风波停下，他们都接受了太多。

两个患癌的亲人，这两个高三生瞬间被强制脱去成熟的外壳，成为命运之外无力的孩子。

第二天许承山给宋然请了假，带她到东区的私人疗院，宋雅并未同行。

老太太难得未对宋然冷言，不过刚醒，确实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坐在床上瘦骨嶙峋，眼窝深下去只为了把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珠子显出来。

老爷子身体常年不好，倒是老太太一直康健，如今病来如山倒。

老太太也是富家女儿，这辈子不受什么苦，皮肤白净连老年斑也很少，如今脸色惨白却显得瘆人。

平日里整洁梳起的发髻剪短，宋然才知道原来，老人的头发不是花白反而偏银灰色，连最后一点生气都黯淡了。

许铭姐

宋然到隔间洗水果，就见许铭背着包进来，应该也是请了假带过来。

许铭外婆昨天叫你名字了。

许铭见她不理自己就继续说——

许铭反正今天请假了，下午也留下吧！

宋然我只请了早上的假

宋然收好洗好的水果转身离开，老人根本吃不了葡萄，可是病房里还是摆着各式水果。

私人病房空间还算够，老太太要休息，许家其他人中午便在隔间一起吃了午饭。

许承山并未久待，前天老太太手术，宋然想他前几日没回家大概是在医院守着。

其实就是老爷子和三个孙辈一起吃饭。

许孟军然然，最近瘦了！

老爷子话才说好，就忍不住咳了两声，拿起帕子擦擦嘴。

宋然还好

宋然给老爷子盛了碗豆腐汤，老爷子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很注意饮食，饭菜是保姆单独做的一份，和几个孩子不同。

饭后老爷子到另外的房间休息，许依依跟着许铭回家取老爷子的衣服。

宋然是想直接离开的，只是忍不住临走悄悄开了病房。

宋然走近几步，静静看着这个陌生的奶奶。

转身时却听到病床上的嘶哑声，“过来——”

话说不完便是大喘气，宋然身子僵直还是转身。

老太太伸出手想拉住她，只是离得还远，又很无力。

宋然还是走近两步，也不禁屏住气，她不知如何面对她。

或许是因为血缘，宋然其实并不恨她，只是怕。

她是不想她死的。

老太太终于拉住宋然的手，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拉住宋然的手。

瘦削的只有骨头，一层皮肉皱在一起，单薄的像一张纸。

老太太一直不断地重喘气，望着宋然欲言又止。

曲乐玲长大了

老太太攥紧宋然，想起身去摸她的脸，宋然愣着蹲下身子。

老太太摸摸她的脸，一声长叹，却未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