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孙凤借口晚班增多,不方便来回奔波,搬出了代家。
代爸代妈假惺惺地叮嘱她,注意身体,多喝热水。孙凤笑笑,不语。
春节后,孙凤带着刚谈的男朋友过去探望。
那是她的同事,另一家店的店长,小伙子很普通,但敦厚肯干。
孙凤和他在一起特别安心。
再见代妈,她状态不太好,瘦了好多,满脸憔悴。
孙凤问章柯没回来,代妈眼圈红了,说回是回来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在家就摊在沙发上,等着代妈伺候吃喝,连内裤都是等代妈洗。
房子落了章柯名,前几天他背着他们把房卖了,说要做下一个投资项目的启动资金。
如今,存款也所剩不多,老两口舍不得吃喝,都是赶在菜场关门前去买点蔫巴菜,还得避着邻居,怕人笑话。
初夏的一天,代妈呼叫孙凤,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上门讨债,说章柯欠了三十万,老两口吓掉半条命,只好向孙凤求助。
孙凤报了警又赶去安抚半天。老两口的眼神中含着企求,孙凤装作没看懂。
有些不该背的包袱,她要学会说不。
那不是忘恩,是对自己的保护。
她陪着叹气,感慨,临走时留下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包。
“日子真是没法过。”代妈眼泪汪汪地望着孙凤,“凤啊,你有空常回来,我做你最爱吃的葱油饼。”
这样的话听起来悦耳,却再难感受到温度。
对于如今的代家,她不会一走了之,养育恩她也不能不领情。
她会在休假时,买些营养品过来看看,也会在过年过节时包个红包,定期给点生活费,在他们召唤时视情况有所选择地帮。
不能不尽孝,但也仅仅是形式上的孝。
关上那扇门,她心头泛起难过,同时又涌起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