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坠入水下,只余水上的一抹红光。
有人上来把绑了红绸的酒坛递给阿梵,她在手里掂了掂,朝着廖仲砚笑了笑。
容秀挤在人堆里,娇滴滴地跟廖仲砚说:“公子你放心,我们夫人那手劲,比这大十倍的酱菜坛子单手都能抡起来。”
廖仲砚确实不担心,小时候他被他爹罚跪,阿梵在楼下给他扔烤栗子吃,三楼那么高,阿梵向上这么一扔,一下子就把他颧骨打青了。
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阿梵托着酒坛,站在码头上向着夹板上一摔。
众人的眼神随着酒坛在半空画了个曲线,落在夹板上。
酒坛骨碌碌滚了好几个个儿,在船舷边停住了。
没碎。
这就很尴尬了,寓意也不好。众人瞧着那完好无损的酒坛,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细响,酒瓶四分五裂,夹板上酒香四溢。
“好!”众人哄笑道。
阿梵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廖仲砚摇着扇子道:“这是水神打了个盹,醒神了就打算成全你。”
“承你吉言。”阿梵从袖中掏出装了铜板的喜袋递给他。
余下的祭祀,请法云寺的道长打醮之类的仪式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了。
天彻底黑下来,码头上亮起一排红灯笼,灯笼上都贴着“春来画舫”字样,投射到地上的影子也是画舫的名字,人们走来走去,抬头看到的,路过的皆是春来画舫,自然也就对这条新开张的船留意了几分。
砰!
阿梵和周围人一起仰头,夜空里烟花璀璨,吹星如雨,平湖周边的景致都被照亮了。
廖仲砚用扇子一敲脑袋,不服气道:“这谁啊?为什么偏偏今夜抢我们的风头?”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又有点委屈:“我怎么就没想到放烟花呢!不过,这位置选的巧了,咱们就当是庆贺春来画舫开张了!”
看着不断在空中炸裂的烟火,阿梵拢着手笑了,她瞳仁里映着璀璨的光。连戚以前曾答应过她,要在平湖上给她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她终于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此时他是不是搂着他的美妾也在天上瞧着呢?
经营好春来画舫,也算是对连戚的交代了。
她用胳膊肘拐了拐了身边人问:“小六,你搞出这么大阵仗,你爹不会揍你吧!”
廖仲砚的爹是碧云县的巨富,娇妻美妾无数,膝下孩子也很多,却对廖仲砚极为关注,关注的表现就是动不动就揍他一顿来显示老父亲的威严。春来画舫从装修到宣传,前期花费必定不菲,阿梵那点儿首饰估计连个零头都不够。
“嘁!”他不以为意地搔搔后脑勺:“我能赚到钱,他为什么要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