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毅握紧小拳拳

积善博坊，狂嫖滥赌者之天堂。

“哎呦喂！我亲爱的三娘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脸脏的像个小花猫似的。”窈娘一进入自己的房间便看见提着个茶壶猛灌水的百里初，看了看她脏兮兮的衣服，嫌弃地瞅了眼她脸上的灰尘，窈娘自觉到自己的衣柜里拿一身衣服扔给她，“我这儿的衣服虽然不太适合你，但是总比你身上的脏衣服好。”

“谢谢窈娘！！”百里初丢下茶壶，一把将窈娘搂住，笑嘻嘻道，“我不介意，你这儿的衣服都好好看。”

“嗓子怎么也哑了？”

“没事。”

“你今日这幅模样若是让高郎瞧见，他定以为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被人欺负了哈哈。”昔年百里初与窈娘初次认识的时候，便是通过高秉烛，当年还是不良使的高秉烛救了独自艰难经营积善博坊的窈娘，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熟悉了之后就常常关顾她，百里初那时还小，第一次偷摸跟着自家师傅进红楼，什么都不懂，被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围在中间打量着，扑鼻而来的全是脂粉味，直接当场大哭了起来。

后来是窈娘让那些人散开，高秉烛才发现自己的小徒弟跟着他进了这种地方，把她好生训斥了一顿，最后也是窈娘把她护在身后。

从那之后，她时不时便会到积善博坊找窈娘聊聊天，蹭吃蹭喝，从不付钱哈哈。

“阿初真是个好看的小娘子。”

百里初换好衣服后，窈娘笑着看着她，毫不吝啬地夸赞一番，浅白色华衣裹身，外面披着红色纱衣，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

“好看是好看，我得赶紧回去了，天色这么晚了，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百里初再次灌了杯水润了润自己被浓烟呛得发疼的嗓子，希望等会儿回到府中的时候不要太过沙哑。

“行，快回去吧。”

快步走出窈娘房间，熟练穿过莺莺燕燕，其中不乏一些人看见她的穿着对她不怀好意，但都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了回去。

但是她没想到，积善博坊的门槛还没踏出去，她居然在这儿看见了百里弘毅，一个单纯的不知道红楼是什么的小郎君。

他容貌英俊，来了这儿自然是坊内女子第一目标，此刻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使劲儿往他身上凑，即便申非在旁边拦着，也抵不住这些女子的大力。

百里弘毅握紧拳头，拘束地躲在申非身后，不停地把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扒拉掉，口中不断说着，“我是来寻人的。”

“来这儿的都是来寻人的，小郎君你寻谁？”

“小郎君莫不是来寻我的？”

“郎君～”

看着百里弘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百里初连忙推开人群挤到他面前，把扒在他身上的手使劲儿拽掉，看着那群女子，叉腰气愤道，“谁让你们碰他的？！离他远点！不准碰他！”

那群女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交头接耳，

“她是我们这儿的吗？”

“不认识，但她穿的衣服是，是不是新来的？”

“原来是你的小郎君，早说嘛～莫急莫急，姐姐们又不会和你抢～”

百里初默了默，没反驳，她抿紧唇，看着扭腰娇媚离去的一群人，眼睫低垂，眼神中带着点儿失落，若是能多说几句便好了。

毕竟——

他怎会是她的郎君。

“嗓子为何沙哑？”百里弘毅询问声忽地在耳畔响起，百里初楞了下，侧过身对他行了一礼，低头没看他，“不小心受凉了。”

说着眼帘倏地映入一个裹着纱布的手掌，她惊了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担忧查看，“你手受伤了？！”

百里弘毅没说话，如黑曜石般透彻的眸子盯着她的穿着，他拳头紧握，脸色沉了又沉，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气得胸口大幅起伏，“穿成这样，如何能不着凉。”

“……”心中仿佛坠着一块大石一点一点下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刹间凝住，百里初松开他的手，仰头看他，眉眼间堆满冷漠，“百里弘毅，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