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深夜里,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赫连景桐直直的跪在地上,鹰眸已尽红,如残血,雨下的很大,他的衣袍早已被打湿的不成样子。
他无法想象,仅仅一夜之间,自己那个骄傲的母妃就……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
就在刚刚,自己这个父皇还想要拟旨,贬自己去偏寒之地,享那苦寒之苦。
“呵呵呵——”
赫连景桐癫狂的仰天长笑了起来,字字颤抖而又充满讥讽的声音从他嘴中吐出,“我下一辈子,宁入畜道,也不愿为这皇室中人……”
“当真是,薄情,寡义啊!哈哈哈……”
养心殿内的皇帝不出所料的将他所有的话都收入耳内。
德公公有点踌躇不安的附在他耳边说道,“陛下,这是不是要……”
“不必,传朕旨意,二皇子目空无人,以下犯上,但念及其生母已逝,特赐寒疆(自己取的)为封地,封为谨王,但终身不得入京,违抗此旨,斩之”皇帝随意的向后摆了下手,似乎丝毫不介意那些话。
但是他眸中的寒霜似乎渐渐凝为实质。
宁妃啊……
他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丝奇怪的情感,没有怨,没有恨,也没有情,唯独有着淡淡的回忆。
那情绪淡的仿佛是只见过几次面一样。神色几乎是波澜不惊。
“诶,奴才这就去”德公公立马躬身告退。
皇帝默默的站在原地,一阵无言,良久,才动了身。
“二殿下,您就起来吧”德公公看着如同鬼魅般跪在这儿的赫连景桐,语气带着淡淡的恳求。
赫连景桐低笑的看着自己道,“他……不来么?”
另一边的镇国将军府
穿着一袭单薄黑色素衣,剑眉星目的少年正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一个亭里头。
他手里拿着一瓶梅子酒,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许久。
便半眯着眸子将酒灌了下去,酒香在空中弥漫,他的脸因喝了酒而染了些绯红,用衣角擦着酒瓶上溅出来的酒渍,默默笑了出来。
“只有入夜时才敢喝点啊”他似嘲非嘲地又饮了一口酒,眸中一片清明,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惆怅的叹了口气,“整日那番温吞,谦和,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说罢,他又猛的灌了口酒,真是憋屈!也难怪说一酒解千愁。
少年放下酒瓶,懒散的松了松骨,没个样儿的跃到屋檐上,双手枕着脑袋躺在瓦片上,也不嫌硌得慌。
啧,自家老爹一武将还偏得让小爷我文武双全,夫子一口一个子曰,之乎,者也的,搞的现在都快成“双面人”了,白日里要当个翩翩公子,整儒雅那套,也就只有等深夜里才能放肆些。
云归淰轻轻摇着头,夜里寒风阵阵,他看着黑灯瞎火一片,倒是潇洒地念起了诗:
湛湛长空,乱云飞度,吹尽繁红天数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沉江望极,狂涛乍起,惊飞一滩鸥鹭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