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宫,桓钦设了重重结界。
“这次联姻是你提出的?”
“我可没说,是邪神自己的意思。”面对计都星君,陶紫炁永远都是那个抬头仰望的小女人,所以语气转换的极快,“可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不是吗?”
陶紫炁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脸,生怕错过他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果不其然,赵桓钦蹙了蹙眉头,虽然细微,却实实在在。
“你怕了?”
陶紫炁步步逼近,使得赵桓钦不得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他不是怕,他只是不忍。
不忍,这个词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是不屑一顾。
“我们筹谋千年,要看要大功告成,你却不敢了?”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陶紫炁不依不饶,非要赵桓钦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该怎么说,说自己踌躇不定,说自己心生恻隐?
“计都星君,你别忘了,我们是凶星,这九重天容不得我们快活。”这是陶紫炁第一次仅在两人相处时叫他仙号计都星君,而不是他的名字桓钦。
眼前的女子虽然在笑,可眉间却是冷厉,浑身都带着一股戾气。
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前世今生,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
“不过,你下不了手也无妨,只要你别阻止就行,这场仙魔大战已是箭在弦上。”
那道冷傲的身影,让桓钦一阵迷茫。这一次,是有什么变了吗?
他看不惯这九重天腐朽的制度,森严的等级,打着六界友好的旗号却做着主宰六界的霸权之事;
看不起这群仙人,身为仙神却失神心,媚上欺下,捧高踩低,全无众生平等的慈悲心肠。
这样的仙族,有何资格凌驾于众生之上,做这世间的主宰?这样的仙族不该被清理替换吗?
可究竟是什么绊住了他,让他竟然无法像前世一样果断的做出决定?
他无力的闭上眼,想放空自己,可脑中是一个又一个人影。
离枢:“桓钦,那两瓶酒给你留着了。”
芒鬼:“先生,无论何时何地,芒鬼会一直追随先生。”
陶紫炁:“桓钦,我还能怕了你的凶煞吗?”
赵桓钦吃力的睁开了眼,不禁苦笑,才区区三个人竟然就能绊住自己。
这天庭的确是污秽不堪,这仙神的确是德不配位。可在这样的地方,依旧有人坚守正道,心拂苍生,比如离枢。
他若要让这天庭覆灭,离枢会不会随之而去?可这样浑浊不堪的天庭不经涤荡,凭他一人又能守到几时?
看着这歌舞升平,看着那暗潮涌动,这非死难破的局面,夹在中间真的不胜其苦。
在高处的人不知低处人的渴求,因为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唾手可得;在低处的人不懂高处人的无奈,因为他们只能看到沉重负累前的光鲜亮丽。
久而久之,高处的人忘了六界平等之念,高自位置,唯吾独尊;低处的人葬了护佑生灵的心,自命不凡,目中无人。仙气缭绕的圣洁之地变得乌烟瘴气。君无君纪,臣无臣纲。神无怜心,仙无悯意。非我族内,歼杀剿灭。
这样的天庭,该重整了,不是吗?
这样的六界,该动荡了,不是吗?
计都星君的双瞳一片赤红,笑得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