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玖玖你怎么来了？

拉长的火舌诡异的虚晃了一瞬，话音落下又陷入寂静的屋子暗了又明，侧躺在榻上的女子慵懒的睁着眸子只瞧着窗外的夜色，没有去看身后的人。

浓郁的酒香混着夜晚独特的寒霜之气，纠缠着娇小的身影，经久不散。

玖玖抱着足有她脑袋大的酒葫芦，微抬起了下颚又饮了一口，隐蔽处，尖锐的指甲快掐进了掌心，才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司禹如今才入第四十九世，他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团子，无需我日日看顾。倒是你，今夜又是一个百年了。

款步走近床边的男子优雅的在女子身边落座，如枯木裂纹般的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可怖的殷红，遮住了男子大半张脸。

不是不想转身去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而是如今承受着蚀骨之痛的玖玖根本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玖玖在这幅猫身里待久了，我都忘了这本不是我的身子。

手掌翻转，掌心虚贴上女子佝偻的脊背，源源不断的灵力压住了女子体内躁动的上古血脉。

司禹阿瑾，你不该出九奚山的。

玖玖司禹，我是被天道弃了的，这名字往后还是不要唤了。

她很喜欢清玄为她取的新名字，玖玖，长长久久，好似她真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他身边似的。心脏一痛，玖玖赶忙停下对心上人的思念，短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

留意到女子的异样，司禹微微蹙了蹙眉头，加强了掌心输出的灵力。

司禹待会儿随我回九奚山，你这幅身子得尽快提升修为。

玖玖不行，等夜色一退，润玉就会回来。

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信任，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绽，天界众人皆道夜神润玉温润如玉，不负其名，可谁又知他心中的小心和警惕，如今连她也是别有所图。

玖玖好不容易等这天地间又出了一尾应龙，好不容易等他长大，如今只等清玄百世圆满，神魂重塑。

润玉也是应龙之身啊，他本该有独属于他自身的傲气，可偏偏这样精贵的人露出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才更惹她怜惜。

自古有舍才有得，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润玉给了她，她想要的东西，她自然也会同等回馈。

司禹龙之逆鳞，拔之将死，触之必怒，你打算让那夜神如何交出他的逆鳞。当初清玄拔鳞时也是丢了大半的修为，才勉强挽回了一条残躯。

玖玖润玉的逆鳞早就被拔下了，只差静待时机，让他心甘情愿的交给我。

她探过润玉的梦魇，更窥过那血淋淋的场景，亦知润玉体内那锁住梦魇的浮梦丹出自何人之手。

司禹等这次还完了债，随我回忘川尽头吧。

小心询问的声音就在耳畔，玖玖双眸一怔，又悄悄眨了眨眼，掩饰掉眸底真实的情绪，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些力气，玖玖故意捏着嗓子撒娇似的拒绝道。

玖玖不要，那里好闷，我不想去。

司禹苦涩的笑了笑，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他还是每次都要问。他的小阿瑾啊，本该是无拘无束的，却因一人束缚在了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