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2】

“林侧妃您就把实话说出来吧，趁着这会儿王爷不在，只要你说出来，说不定王妃娘娘还能赏您个恩典让您出府，要是王爷回来了可就不得了了！”许嬷嬷低下身子靠在林琬琛的身边假好心的劝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琬琛强打精神，一字一顿。

“林氏，你不要以为只要你不说本王妃就奈何不得你！”杨青莲显然已经对这样的问话失去了耐心，“一个低贱的女子嫁了天皇贵胄的王爷竟然还做出勾引野汉子的事情，要是王爷知道还不扒了你皮！”

“这是哪里来的悍妇，竟敢在本王的王府里满口污言秽语。杨氏，这样话也是你一个王妃该说的？”

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现在听起来好像是来自天堂的声音。随即手中的茶碗被人打翻在地上，林琬琛回过头看着淳于燮，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张原本就冷峻的脸上瞬间又加了几分寒意，淳于燮径直从林琬琛身边走过，身后的人得到示意赶快伸手搀起了几乎晕厥的她。

“王爷，刚刚您不是才命人传了口信说要在宫中陪父皇下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青莲急急地从椅子上站起，显然因为淳于燮突然回来乱了阵脚。

“老奴参见王爷。王爷刚刚回来一定乏了，老奴这就命人将参汤取来。”许嬷嬷到底是经过风浪，很快就从诧异中恢复过来，“王爷才回来，今天的事情还不知内情，不过您放心王妃娘娘一定会处置妥当的。”

凤目睥睨，眼角斜射出的光芒锐利的如刀似剑：“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打扰本王和王妃说话？”

“王爷，她是妾妃的奶娘。您不能这么说她。”

“她是你的奶娘本王就不能说她，林氏是本王的女人你就能随意对她用私刑吗？”淳于燮凌厉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杀气，“虽说本王一直就知道你是个善妒的女人，可她昨天刚刚侍寝，你今天就要下手，是不是太性急了些。”

“我......”杨青莲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地用目光求救于身边的许嬷嬷。

“王爷是冤枉王妃娘娘了，”虽说心里也胆战心惊，但为了从小由自己带大的杨青莲，许嬷嬷还是仗着胆子说道，“今天一早看守王府后门的牛二交给奴婢一封信，说是一个男人让带给侧妃娘娘的，王妃娘娘既然帮王爷主持家务这样的事情奴婢当然不能瞒着娘娘。娘娘问话的方式虽说是急了些，但都是为了王爷好啊。”

“信？在哪里？”淳于燮问道。

“在这。”一旁的秀云插嘴：“信在奴婢这里。”

淳于燮微微一侧头，身后的小德子已经心领神会地从秀云手中接过了信，收在了怀中，“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没有了。要是王爷还想要找什么的话，奴婢可以代替王爷王妃去林侧妃住处搜搜。”秀云谄媚地说道。

“那个牛二呢？把他叫来，本王有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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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燮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捻着一串经常被他挂在腕间的佛珠，双眸低垂，静得似一副工笔画。

案几的对面跪着一个直直盯着他看的男人，他努力想捕获淳于燮哪怕刹那间的神情，却发现对面的人好似一湾深及千尺的潭水，波心泛起的涟漪早已被层层掩盖，任是谁也无从看到。

许久，凤目微扬，打量着跪在眼前的男人：“牛二，本王问你今天早上你是从哪里得到那封信的？”

“是，小人早上开后门时一个男人塞到小人手里，说是交给侧妃娘娘。”

“那么现在那封信呢？”

“信，小的已经交到王妃娘娘手里了。”牛二一脸不解。

“杨氏，信呢？”

“信，秀云不是已经交给王爷了。”杨青莲回答着，望着这个和自己在同一座宅子里生活了三年却仍然陌生的男人。

“交给本王了？本王怎么没有看到？这个院子里还有除了王妃的陪嫁嬷嬷、丫头还有谁看到了那封信？”

凛冽的眸子缓缓环视着四周，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王爷你......”杨青莲一时语塞。

“牛二，你可知罪！”淳于燮突地一声高喝，惊得牛二趴倒在地上。

“小的......”牛二大口喘着气，才能勉强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思考了一会儿，“小的，小的不该，不该得罪侧妃娘娘，小的，小的知罪了。”

淳于燮无声地一笑，如阳光般灿烂却让每个人胆寒：“说得好，不算笨。可惜啊，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却又明白了。”

“王爷的意思是？”牛二瞪大了眼睛，胆战心惊地问。

“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可恶；不该明白的时候明白了，该死。”淳于燮将原本把玩着的佛珠拿到眼前，又默默放回另一只手中。

这几句看似无心的话让跪在地上的牛二噤如寒蝉：“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王爷留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以后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以后？”乌黑的瞳仁中闪耀着曜石般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你把我这座恪王府当成了什么地方？又把本王想成了什么样的人？”

“王爷？”

“本王看你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想来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今天本王就赏你个面子，你以后就不用再操劳了，如何？”

牛二已经完全瘫倒在地上，不能自持，一双眼睛望向淳于燮，想要哀求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爷，奴婢想为牛二求个情。”坐在一旁的林琬琛怯怯地说道。

淳于燮转过头，林琬琛看到了他眼中的薄怒，眸子也不自觉地躲闪着他的目光，但却没有退让地继续说道：“王爷，奴婢求您了。”

淳于燮慢慢走向林琬琛，垂下眼睑看了看已经满是鲜血的膝盖，一只手环在了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在她还没有搞清状况的情形下，将她抱在了身前。

“王爷，奴婢……”林琬琛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不规则起来，清楚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红的没法看，可刚一挣扎腿上传来的疼痛就让她不禁倒吸凉气。

“乱动的话只能让你更疼。还有，本王不是说过不准再自称奴婢吗？”仍是淳于燮特有的语调但感觉上已经不再像原先那么冰冷。

“奴婢，不，妾妃记下了。那牛二呢？”

“牛二，本王今天看在侧王妃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今天晚上就带上你全家离开京城吧，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至于你，”淳于燮的目光盯上了已经呆若木鸡的杨青莲，“管好你的人，要是有人再在府里搬弄是非本王定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