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尊又是一声惨叫,她的真气对经脉的摧残更加惨厉,好一会儿,他才抽搐着抬头,“你想知道吗?是我,亲手让他变成祸乱天下的妖神!你为他算尽天下倾尽心血,甚至愿意背负永世骂名,哈哈,不觉得太傻了吗?”
毒若蛇蝎的话语,突然道出惊破人心的秘密,花千骨手掌微微一颤,锁视法尊不发一言,只是眸中波涛狂涌,随着紧抿的唇角一点点收敛成可怕的漩涡。
法尊借机缓过气来,死死盯着她双眼,哑声道:“长老阁早于神界在冥河畔发现了妖神之力,本来我们可以将它收为己有,便可以独霸六界,可是偏偏,擎天……哼,哪怕是牺牲众多上神,也非要封印了它,我如他所愿。他想要你平安快乐地活着,我偏要你众叛亲离,尝尝手刃至爱的感觉……”
“法尊。”忽然之间,花千骨眸心射出浓烈的杀气,恢复平静的语调却令人越发感觉恐怖,法尊在她手底双目圆瞪,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本君说过,祸从口出,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袖底五指骤收,数道玄光四射冲流,映在她异芒透现的魅眸之中,仿若夜空迸碎,冷星飞溅。
法尊狂叫一声,面容因急剧的痛苦而扭曲起来,甚至连身子都在不断抽搐,但目光却渐渐变得僵直,似被花千骨眼中的光芒吸引,心魂离窍而去。
花千骨居高临下,冷冷凝视着手底行尸走肉般的人,再次发问:“你方才说什么?”
“妖神之力……是长老阁有意为之……”
“你们如何知道此事?”
“以人试法……”
随着法尊喃喃道出的真相,花千骨眸心幽芒隐隐,如若魔魅,以她的能力操纵的摄心之术,比当年她的三脚猫功夫更加邪异高明,法尊此刻已是心神俱失,形如丧尸,所言绝不会有半分虚假。
花千骨眼中的魅光渐渐向瞳仁深处敛去,苍白的容颜之上,再没有分毫感情的痕迹。她徐徐垂下目光,手底真气霍然透出,法尊如垂死的恶兽般吐出嘶哑的叫声,身子便软软瘫倒。
花千骨一动不动站在尸体面前,一点点玄色微光自袖畔流散而去,逐渐化为浓重的黑暗。
指尖清光闪烁流转,将她周身包围,然而鲜血还是无法抑制地一口喷出。
花千骨面色遽变,心腑间穿刺般的剧痛,白子画疾步从屏风后走出,接住她猝然倒下的身子,东方彧卿抬手抚上她的脉象,却被她甩开,苍白的脸色,嫣红的血迹,冷静得可怕的眼神。
“蓬莱和昆仑,查清楚,就地处决!”最后几个字,花千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
东方彧卿神色担忧,白子画皱眉看了看他,轻轻一点头,东方彧卿这才应下:“好。”
隐清脸色亦是难看到极点,冷冷地踏过法尊的尸体,拂袖而去。
一座殿阁凌空飞起,竟是建在一壁陡峭的山崖之外,半隐水瀑之中。似有琴音于微风中遥遥送来。
四周流水响声淋漓不绝,如击重鼓,琴音却始终清晰异常,一丝一弦,通透清和,似于这三千飞瀑之中化作每一颗清亮的水珠,错层铺泻,澄澈晶莹,潇洒处,飞流直下溅珠玉,极静处,明水净沙过溪山。
水如帘,风如雾,一时之间,不辨琴音流水,天上人间。
一人一袭白衣,静静垂落在古琴一侧,玉帘低垂,深深浅浅的光影洒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