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

“没想到你真的能放下。”他感慨地叹了一声，又道：“对了，今天昆仑山那边传来消息，说白子画将掌门宫羽交于帝元，从此长留山归仙帝执掌。”

“哦？”一弯淡月，迷雾盈岸，花千骨去簪散发，全身沉在碧玉般的温泉深处，合目养神，“也好。”

他靠近她身边，随手替她拢着微湿的发，倚石而坐。

花千骨睁开眼睛，触到那双藏在水光深处幽澈的眸子，感觉到他的注视，忽而微微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一丝浅笑，轻轻流淌在云与水、雾与月迷离的边缘，漾过她深黑无垠的眼底，清淡得犹如一抹碎冰薄雪，却偏偏温暖得动人心肠。

“笑什么？”很久不曾见她如此真切的笑容，一时间似是坠入星光漂浮的夜空，心底里唯余无边清静，静在那里忘记了言语，过了会儿，他才轻声问道。

“我想起来小月了，很可爱的一个孩子。”她的眸中清辉浮泛，似是黑夜遗落在世间惑人的光。

他亦是笑了笑：“我去冥界查过了，很普通的命格，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一生平淡。”

他仰头看向绝情殿的方向，当年…也是多亏那个人的帮忙……

“怎么了？”感觉到他在出神，花千骨随口问道。

他淡笑：“没什么，觉得有点可惜，他虽然以前做事绝情了些，但是对你确实挺好。”

花千骨重新闭上眼睛，一任流水缱绻千回百折，覆没身心：“我……分不清楚，白子画和画柝，我到底喜欢谁，抑或者说，我谁也不喜欢，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顿了一顿，她笑笑，“男人啊，在最需要的时候如果没有在身边，那他就不需要再出现了。”

“我想静静，他若是可以等便等，但若无意，我也不会舔着脸一厢情愿。”

她说完这番话，随手绾起长发，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睁开眼，隔着水幕看着外面摇摇晃晃的世界，轻轻启唇，一个又一个气泡“咕噜噜”冒了出来，她气息均匀地向外吐着气，看着水泡灵动地飞上水面，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消失殆尽，她才闭气冲上水面，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花千骨曼妙的身形随着水波平息渐渐显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拢到脑后，抹了一把脸，唇角溢出畅快的笑意。

站在岸边的尹辰诀早在听见水声的时候便转过了身，施法将一件长袍放在她伸手便可够到的石头上。

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只小巧的纸鹤，他扫了一眼，淡淡道：“上古来的消息。”

“嗯。”简短的应答，他便拆开纸鹤去看上面的内容。

“三日之后，启封神界。”他一目十行看完，总结出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剩下还有上古老妈子一样的啰嗦说她记得带这记得带那，让她自己去看，他才懒得转述。

“哗啦――”又是一阵喧闹的水声，他也没有回头，知道她又潜到了水中，便交代了一句“早些回去休息”，隐去身形离开。

花千骨再次从水中钻出来的时候，一旁已经空无一人，她干脆除去身上多余的衣服，倚在池边的石头上，优美玲珑的曲线半隐于水，青丝散落，艳丽的容貌，在月色下如同水妖一般妖娆多姿，勾魂夺魄。

――“有女绝色，美而近妖，静若莲华，展若凤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