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忆往昔 追杀

顾清“叫我阿清罢。”

她淡淡开口。

孟瑶“嗯。”

顾清“不知阿瑶日后如何打算？”

她顺理成章地说，却不曾发现少年因她一个称呼羞红了的耳垂。

孟瑶“我的名字，竟这般好听么。好想再听她唤一声阿瑶……”他想着，心上似乎有什么颤了颤。 “随母意，去往金麟台认亲。”

他平缓了呼吸，而后尽量冷静地说。

顾清“倘若日后遇困境，实在无处可去，那便去清河罢，赤峰尊是个正直之辈，有时会说些气话，但也是个可投靠之主。”

听孟瑶这么讲，顾清便打消了将孟瑶带回摘星阁的念头。她虽知孟瑶认亲不会成功，但此时没有比他自己打消对于他那便宜父亲的幻想更为恰当的做法。再者，顾清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

秋鸣山

秋鸣山傍湖，微风拂来，波涛汹涌，心旷神怡。

前几日顾清便察觉有温氏枭鸟在顾氏购置的宅院前监察，不过被她一剑封喉。今日，她明显可以感觉身后脚步随了她一路。

顾清“这温氏真是好能耐，前脚刚出云萍城，他们便赶上了。”她在心中暗暗嘲讽。 “你们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顾清回首，掷地有声。

后边没有声音回应她，只有在树叶战栗声掩护下朝着她的喉咙逼来的利刃。长安剑出鞘，抵了过去，在死士晃神间没入其腹。“嗡嗡……”剑声长鸣，黑衣男子应声倒地。不过须臾，顾清的四周便围上了一圈死士，不用说，是温氏豢养的。这些人，也许不该称为人了，该叫死士，终生忠于温氏，至死方休。

顾清一脚踹向右侧之敌，衣诀翩跹，有些死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夺走了性命。温氏死士虽剑术灵力比不得顾清，但人数却是不虚，乌泱泱一大片，冲上来便刺，虽然大多数顾清都挡了回去，但还是受了不少伤。她虽对此有准备，但她从未料到温氏竟对她如此之慷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只手中长安还机械地刺杀着，白衣染血，也分不清到底是敌方的，还是自己的。灵力即将溃散之际，死士还在不断冲上来，她已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御剑了，她只有一个选择——与敌厮杀到底，拼个你死我活。

眼前之敌挥剑冲着她的心脏刺了过来，她抬手将死士的剑打偏，可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死士的剑没入右肩，她闷哼一声，抵住剑，却是徒劳。

蓝忘机“阿清！”

意识消失前，她听到有人唤她。

……

云梦地界 天芳阁[好歹也是个正经做店的……]

她费力地抬了抬眼，瞧见了木质的屋顶。鼻端萦绕着暗暗檀香，再转身，看见了一张俊美的面容。额间佩戴卷云纹抹额，再联系先前那声阿清，顾清可以肯定面前之人就是蓝湛。她颇有几分近乡情怯之感，趁着蓝湛尚未醒，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蓝忘机其实在顾清有所动静的时候就醒了，不过是顾清未曾发现罢了。他心中有份隐秘的欢喜，在再见顾清时疯长着。

蓝忘机“阿清。”

身后传来蓝湛清冽的声音。顾清身形一僵，不敢回头看他，她知道他早已认出了她。四五年前，顾氏曾举办一场持续几个月的盛宴，邀请各家前来，她便是在那时认识他的。她还记得那时的他，像个冰疙瘩，若非知晓他是一个活人，她怕是就会将他认作一具精美的雕像。那几个月她常在藏书阁碰见他。小时候的顾清颇为闹腾，估计是把蓝忘机吵得不行……如今多年未见，这气氛在顾清看来冻的不行。

顾清“蓝湛啊，你为何在秋鸣山？”

顾清胡乱选了个问题，想缓和气氛，转移话题。话还未说完，她便有些懊恼了。

顾清“这般拙劣的问题，太过生硬了……”她心想。

蓝忘机见她神情变了又变，一副尴尬的模样，嘴角勾起，虽只是一瞬，但也足够叫人心跳加速。

蓝忘机“夜猎。”

顾清“……”果然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蓝忘机“顾宗主……”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他在姑苏便对于顾氏之事有所耳闻，夜猎在外却也没能找到她。话音未落，便感到温软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中，他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反而还有些依恋。

他若不问，顾清倒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他现在问了，且他是这一年多以来唯一这么问她的人，顾清便不免有些委屈了。

蓝忘机感到襟有些湿意——她哭了。他手指微抬，为她抹去脸上泪痕，心中涟漪泛起，他莫名有些闷，大概是看不得顾清如此罢。

心情平复后，她缓缓退出了他溢着檀香的怀抱。抬头间，她看到了他通红的耳垂。

顾清“噗嗤。”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蓝忘机琥珀色的眼眸低垂，不看他，顾清看出他有些恼了。

顾清“我不笑便是了。”

语句中带了点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撒娇意味。

蓝忘机“伤还未好，先休息吧。”

他匆忙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清虽无奈，但也清楚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呆在蓝湛身边是最为明智之举，再者温氏近来大概也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了。

蓝忘机的客房就在她隔壁，所以她这几日常不请自来，蹭蹭隔壁的饭菜，或者闲来无事下下棋，只是这剑蓝忘机却不让她碰了，被他收走，说是待她伤养好后再交还于她。长安剑是为她所铸，剑身轻盈，但也不是她现在可以提得动的。

春色入画，眉眼如初，不见你来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