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忆

——————

回忆戛然而止。

孙向绾抿了一口水，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耳旁声音杂乱却不嘈杂，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人已经差不多都来齐了，孙向绾被父母叫去像其他异能界的前辈问好。

当她站在灸舞父母面前，还是觉得尴尬到不行。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僵硬却又得体的微笑在脸上纹丝不动。

帕莱因着家族体质，近几年身子大不如前，尤其是在经历这段时间时空的劫难，发根已然泛白，却仍旧是一副平淡慈祥的模样。

“我们小雪儿最近又瘦了不少啊，这次回来要好好补补。”

上次那件事闹得实在太大，若不是他与白家夫妇多年好友，恐怕更是棘手。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小姑娘，自是愧疚满满。

“明天又要回去了，怕是也没有给他补的机会了。”白父笑着应答。

“怎么这么快？也不多待几天，伯母还想叫你过两天来家里呢。”灸母上前拉着孙向绾的手。

“我现在也大了，在银时空那边要开始帮我老爸和我哥打理事务。”孙向绾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真是又漂亮又能干。”灸母摸了摸孙向绾的头。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站在自己应该出现在的位置上。

灸父先上台发言。

说实在的，孙向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单纯的站着放空大脑。

除了灸父演讲的声音，现场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肃穆无比。

“欸，你怎么不去讲啊。”韩霖悄悄凑过来咬耳朵。

“除了你，现场有几个人知道我是神行者徒弟的。”孙向绾微微转过头去。“再说了，就算知道，我也不想讲。”

孙向绾身份特殊，知道她是神行者徒弟的寥寥无几。

韩霖被爸妈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了。

孙向绾平静地凝视着那幅画像，目光收回的时候，不小心与画像旁的灸舞四目相对。

他是天生的微笑唇，此刻也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孙向绾不知为何，一直盯着他很久。

灸舞轻轻向她点头致意。

孙向绾才回过神来，看向另外一边。

灸父结束后便轮灸舞上场。

作为神行者的徒弟，现任的盟主，灸舞是最有资格也最应该站在台上讲话的人。

但他并不想以悲伤的气氛笼盖师父的葬礼， 他同在场的人分享师父与他之间发生过的趣事，需要提到孙向绾的地方，他也会用小师妹带过。

孙向绾静静的听，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变成她现在最不想回忆的事。

她记得小时候和灸舞一起摔进河里被师父捞起来，记得她踩在灸舞肩膀上偷摘龙眼被主人追着跑是师父给她们领回去的，更记得她第一次回银时空的时候，和灸舞在师父怀里哭成小花猫。

听着灸舞讲的趣事，台下的人被他的乐观所渲染，嘴角轻扬。

泪珠又开始落下，孙向绾微抿着嘴，轻轻将泪水揩去。

发言结束后，所有人按照习俗一起吃饭。

孙向绾一个走神，回过头来，自己一家已经和灸舞一家连带着姜笙坐在一起。

原本她就没什么胃口，现在更是反胃。

孙向绾扒拉着碗里的菜，灸莱都吃完两碗米饭了，她估计才吃了几粒米。

姜笙尴尬的如坐针毡，孙向绾却平静的她像空气一般。

白洛给孙向绾夹了一块白切鸡：“这个好吃。”

孙向绾咬了一口，实在是不想吃，又扔回了他碗里。

姜笙余光瞥到这一幕，感觉有一口气吊在喉间不上不下。

酝酿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灸舞，你们...什么时候去铁时空，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我想去看看其他时空是什么样子的。”

姜笙心中计划的很清楚，如果要更光明正大的站在灸舞身边，她必须一步一步参与到时空的事务当中。

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孙向绾放下筷子，抿了一口水：“我要去哦。”

又挂上一个得体的微笑：“异能传输的过程还是蛮危险的，我去那边可以给他们撑个结界。”

她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姜笙。

姜笙如鲠在喉，手指不停摩挲着衣服。

灸莱看着场面尴尬，急忙打圆场：“铁时空哪有什么好去的，过时空之门还要损耗异能呢。”

孙向绾不想再待着，起身离开：“伯父伯母，我饱了，先去旁边散散步。”

灸父灸母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