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可还好？”

沈敬渊和猎鹰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守夜的下人本来已经要打起瞌睡了，看见主子回来了，都打起精神来请安。

沈敬渊似乎十分疲惫，话都懒得说，就径直往卧房走了过去，猎鹰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如往常一样，看不出喜怒。

进到卧房，猎鹰在一旁帮沈敬渊脱了外袍，直到沈敬渊躺在床上，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猎鹰看着沈敬渊躺在床上的背影，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但现在看沈敬渊这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模样，他真的很难过。

“王爷……”猎鹰开口发现自己带了几分哽咽。

“我还没死呢。”沈敬渊背对着他，似是不满他这要哭不哭的语调。

“属下想……想为王爷分忧。”

沈敬渊半晌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作，猎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候。

“猎鹰，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忘了她，她会不会怪我。”沈敬渊说着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的床顶。

“不会，徐姐姐肯定希望您能过得开心。”猎鹰不假思索的回道。

“开心……”沈敬渊喃喃道，“我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开心，最后却弄成这副样子，这辈子，大抵就这样了吧。”

“我累了，猎鹰，把灯吹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让人来吵我。”

猎鹰动了动嘴唇，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是，属下告退。”

不管今天经历了什么，明天还是照常会到来，春去秋来，四季变化，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管是天子还是乞丐，每个人经历的一天，长度都是相同的。

沈敬渊一觉睡到了午时，果真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声音来吵他。

他起身缓了缓，随便披了个外衫推开门，见猎鹰抱着臂膀倚坐在长廊的栏杆上。

“最近是不是懈怠了，不好好练功夫，总在我门口坐着干什么。”沈敬渊闭眼揉了揉眉心，似乎嫌中午的阳光太晃眼。

见沈敬渊醒了，猎鹰利落地从栏杆上下来，先是回道：“属下早上已经练过了，并不敢懈怠”，然后又继续禀告道：“庞公公来了，在会客厅等您。”

“庞公公？”沈敬渊有点惊讶，“来多久了？”

“回王爷，大约一个时辰。”

“……”

敢让从小就伺候陛下的掌事太监等这么久的，也就他们定北王府了。

沈敬渊回房换衣服的时候还在想， 猎鹰这孩子就只知道听自己的话，昨天他交代了不许去吵他，估计天塌下来，猎鹰都会在一旁撑着等自己起来。

会客厅里，庞公公虽然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但丝毫不见不耐烦的神情，看见沈敬渊终于出现了，他赶忙迎上前去，行了个礼后，熟稔地说道：“我的王爷，您可算睡醒了。”

“让庞公公久等了，公公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皇兄，可还好？”沈敬渊边说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庞公公坐下后，接着说道：“王爷这话可是折煞老奴了，奴才哪敢吩咐什么，唉，今年陛下可是请王爷去了五六次了，王爷竟是一次也没赏光，您说陛下今年一直见不着您，这心情能好吗？”

沈敬渊沉默半晌，从窗外吹进的微风送来了阵阵栀子花的芳香。

“怕是见了更不好，我才一直没敢去碍皇兄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