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陛下，请上龙榻

钟离珏站在她背后，眼睛就盯着那处红痕，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揣摩，视线几次挪开，又几次挪回去。缓缓闭了眼，复睁开来，可那红痕还是清晰地印着，使那莹白的脖颈多了一分冶艳，心里便越发堵得慌。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方才钟离炎那二十廷杖，着实太少了。应该直接八十杖。杖毙。可是一思索间，把他打死了，没东西挟持晋王，不禁一阵血气上涌，太阳穴跳突地疼。

然而慕容瑾萱并不知道钟离炎被抓走，还挨了打。只在想，如今钟离珏叫她来的理由真是神奇无比。他现在到底该如何自居？究竟该把自己当个臣子还是“妾宠”？

这问题，怕是连钟离珏自己也混乱着。慕容瑾萱真是烦躁得紧，奈何那帮缇骑把她捆着，又让她说不出话。

她今日终于明白了，原来锦衣卫给皇帝办差，竟是如此办差！想到钟离珏在百官面前，端得一副不近美色模样，是不是夜里也经常如此，叫锦衣卫去外面绑人来侍寝？

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个例。

还有李德芳，慕容瑾萱早就想知道，李德芳跟钟离珏之间到底有没有事。他们那种极其微妙的关系，李德芳那出众的容貌……

种种情绪堆积，慕容瑾萱只觉说不出的难受。她往身后稍瞥了一眼，不由得冷笑一声。甚至有些自暴自弃。钟离珏于此道上，怕不是向来有着劣性，不如彼此快活了作罢，自己又何必拘泥于种种。

横竖都要此般纠缠下去。

钟离珏正在后面疑神疑鬼，听到这声冷笑，顿感莫名其妙。

“你这笑，是何意？”钟离珏脑中不住地想起，钟离炎提起慕容瑾萱时，那万分开怀的模样。

大殿静地只闻风声，东西相通，黄幔在柱边翻飞着。烛火迎着晚风，有些不稳，在灯罩中挣脱摇曳，仿佛一只只困雀，欲挣出那金笼来。

钟离珏将人转了过来，盯着那双眼睛，试图读出一些情绪来。然而慕容瑾萱那眼睛里，此刻显然没有他。慕容瑾萱的视线，正倔强的投在旁边的楠木几上，仿佛连余光都不愿分给他。表情是冷滞的，眉眼更是寡淡疏离，早已没了平日的鲜活。

钟离珏心中没由来地颤了一下，他略低下头，露出一个颓然的笑。静了片刻，轻声道，“瑾萱，那日在镇国公府里，先吻上来的不是你么？”

慕容瑾萱正神游着，梗在李德芳的事情上。这下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激得心脏一阵抽搐，仿佛无数根针扎在上面，那痛感随着呼吸蔓延开来，清晰又混沌，眼前霎时模糊了。

这话没错，确实是她没忍住，在莲池边的小木舟上……明知道钟离珏是在故作姿态，在引诱她，但她还是在那如霜的月色里，一时发了昏。

不待她多想些什么，钟离珏猛咬住她那红痕，以齿细细研磨，似要偏执的再咬出个痕迹来，才肯罢休。

许是这人皮肉经不起折腾，没有几下，便一阵腥甜气入了口，随之而来的，是这人压抑的一声呻吟。

“嗯……”

钟离珏方意识到这人还被捆着，几下又帮她解开来。殿中隐隐回荡着绳子来回摩擦的窸窸窣窣。

慕容瑾萱脖颈一阵的刺痛，直痛到她心里去。她缓了几口气，才稍稍平复了吐息。

两人静默地站了片刻，慕容瑾萱稍稍偏过头来，平静道：

“陛下，”她嘴唇微启，面色如止水，“请上龙榻。”

遂抽去了腰束，解了衣带。两手捏住了衣领，继而朝两边拉去。随着手指脱力，那件满白的衣衫顺着她脊背滑落下地，光裸的肌肤从中露出，宛如月下将开未开的睡莲，花瓣原是娇羞的合着，而此时，蓦地绽放了。

钟离珏抬眸，目光在那莹白光洁的脊背上逡巡，却是出乎他意料的——什么风月痕迹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