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硝烟

瑾虞宫书房，瑶光和折颜相对而坐正在谈论最近发生的事。

“为防意外，我亲自去了一趟昆仑墟，想要亲手把信交给他可墨渊不在。据墨渊大弟子说墨渊从你这走以后就回去闭关了。

白浅不知从哪里听到青丘将要添丁，便哄着令羽趁着墨渊闭关的功夫溜出了昆仑墟，在回青丘的路上又被擎苍掳了去。墨渊刚出来就急着去救人，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我想着便将东西托付给了叠风。

那是个稳妥孩子，不会出问题，你放心。”

折颜今早难得收到了瑶光的邀约，以为她还是不放心才急急忙忙得让自己去瑾虞宫所以欣然上天和她说了一下这件事。

瑶光听完并没有多放心，反而心里苦笑连连。

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都提前了，这便是天命不可违吗？

“你在十里桃林从不肯去听外面没什么相干的消息，这阵子又在教玄女想来消息更是滞后。看看吧”

折颜看着瑶光难看的脸色有些不妙的预感但到底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纸，仔细得看了一遍

“墨渊为弟子血洗大明宫，刚回去便遇上了白浅的上仙劫。他是个负责任的，想来是还没来得及看信便只得去护着弟子，硬生生抗了那雷。这可不是小伤，还能强行提前出关，带着白浅去找灵宝天尊散心。这心这样大，是得散散。”

瑶光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淡淡的开口已经没有刚才的复杂心境，但想想还是有些生气，故而语气里也带了些讽刺。

“墨渊此次行事却有不妥，他一向隐忍，什么痛都自己扛着从不当回事。或许是涉及到了最宠爱的弟子，又觉得擎苍不足为惧才有些失了分寸。”

折颜也知道瑶光在生气，但还是公允得为墨渊解释了一下，多年的老朋友大家也都清楚各自的为人。

说罢他继续往后看，很快就皱起了眉

“白浅与翼族离镜是怎么回事？两族是死敌，擎苍又蠢蠢欲动，怎么还能来往密切险些私定终生呢？那翼族的火麒麟还能进昆仑墟，墨渊未看到信吗？”

“不知道，或许是赶巧，又是救人，又是受伤，又是闭关的哪里赶得上。

不过具体得，谁清楚这些细枝末节？你看我之前哪里管过哪些人在做什么？

这次我命人打探这些消息已经是失礼至极。墨渊知道少不得怪我多事。

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愿意这么跌份。”

瑶光翻了个白眼心里郁闷，说话依然不客气。

为了避嫌，她很少关注昆仑墟的事情。恰逢这几日北荒传了些消息，她忙着处理。

有那封信在前，又想着还没到时候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墨竹去了北荒，而茉儿才刚上手不久在这些事情上还是生疏，就导致了消息的滞后。

几方作用下，等瑶光忙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至于白浅和离镜，今生没有玄女，他们好得很。

大紫明宫里离镜遇上司音，先是看妹妹喜欢便想收他当妹夫，后来相处之下更是心生爱意。不仅在墨渊带他们离开时为保护司音去阻拦自家父王而被抽了一顿，还在伤没养好的情况下冲到昆仑墟当众表白，甘成断袖。

此后更是仗着墨渊闭关，住在了昆仑墟不远处的山洞里。日日遣火麒麟来往于他与司音之间，互通有无，两人也险些定了终生。

没定成还是因为离镜被翼族棒打鸳鸯抓了回去。司音悲痛欲绝引得墨渊都提前出关。

前世今生说是不同，却也差不离，至少目前结果上一模一样。

前世擎苍那个完犊子玩意明明就是蓄谋已久，但他就非得以“墨渊强闯翼界，抢走翼君义子，屠戮兵将无数，践踏翼族！”这个扯淡的借口兴兵。

今生估计也一样，她的安排在天意下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折颜见不得瑶光如今这样颓丧的模样，于是说道

“你也别这样，多往好处相想，还没发生什么何苦操心至此。你这次明显不对劲，瑶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才会这样？我见你的担心似乎都奇异得踩在了点上”

瑶光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过天意而已，我们又能揣度出什么呢？折颜，擎苍本就不轨，眼下又受了这口气，翼族将要兴兵了。”

“本也是擎苍的错，这人真是从来不讲理。不经人同意就掳人弟子，还一个当干儿子，一个收着当女婿，怨不得墨渊上门”

折颜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扇子，急急得扇了两下风。

八荒平稳，大家各自过各自的小日子有何不好？擎苍在翼族也是说一不二的王，老对头们谁也奈何不了他。还作个什么劲呐，就算胜了天族又如何？他又能多得个什么啊？

“他心里有气，早晚是要发出来的。”

折颜默了默，他真不喜欢想起从前的一些事，简直一团乱麻。于是干脆得转了话头问起了另一件事

“若真战，北荒的势力怕是会在天君算计之内，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说什么空话了。此番战起，必将生灵涂炭。无论天族如何安排，北荒无法坐视不管但也决不能全管。

天君的意思定是要我将他们全部带去，这样天族就能少出兵。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没了，或者势力大减，那天族说不准还能收回北荒。

多好的算计啊，这是掐准了上古神袛舍不得苍生，上古神袛手下的人也满腔赤诚，我偏不让他如愿。”

瑶光站起身望着远方，似乎已经看到不远处燃起的硝烟。

折颜也起身走到她身边道

“这四海八荒又不是你一人的，有些私心也没什么。我们都不是圣人，又强求什么圣人做派呢？你别怕，真到了那时候我会帮你的。”

瑶光却笑了笑算是受了折颜的好意，但转头时却坚定得说道

“军中多得是将领，可就是少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折颜，你可千万不要抢我们的事情啊，不然我定会生气的。”

听着瑶光最后刻意加重的语气，折颜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亦正亦邪，可神可魔。为了压制魔念，也为了安稳度日，他将伏羲琴压在了昆仑墟下借那里的真龙清气洗涤魔气，并发誓除非生死攸关，否则永不动用。

一旦取出伏羲琴让它沾染了血气，就会随之催化他体内的魔性。

说到底瑶光还是在担心他，只愿意他用医术。

只是有些事她不说，他便不强求但哪里能真的不管呢？

她这么反常，定是已经有了某些预感，此战危险至极。

所以折颜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得将带的桃花酿扔给了瑶光

“你就是好操心，我能不知道分寸？趁着那群人没搞出这些污七八糟的破事，我们再喝一场就是了”

“也好，不过这次可不能烂醉如泥了”

瑶光接过桃花酿猛喝一口，舒爽得吐了一口气。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