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视角

不少人惧怕打雷，无法理解，分明很寻常。

恍惚中定型，如同棉花糖的丝绪缠绕，叠加，风也还未停息，倒地的一束束躯体，犹如还下的水母般，爆裂，连声音也淹没在迷茫的水声之中。

少年一只手支撑下来，汗水雨水交织在一起，清洗了余下的污秽。

“嘀——”

钟离先生的简讯总算和正事有关，少年再次快速驱动起身体，让自己保持清醒。

却掩盖不了眉眼中的，杀戮。连那双一直保持着澄澈的眼睛，也沾染上了绯红。

钟离“辛苦了，典礼将至，休息下吧。”

并非重事。

魈这才放松了些微耸的眉山。

外人？

不，新生么。

金发，长发。

对视了。

魈（有些不自然，但不表现出来）“无聊。”

空“那个人……”

疲惫，一如既往。早已忘记何为寒冷，何为痛苦的魈，此时此刻，脑海中除了那位刚见过的新生，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去思考，金色的长发，琥珀般的眼眸，似乎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并没有躲避自己的视线吗？奇特。

魈预感不会再见面。

（打脸）

空“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魈“？！”

他在干什么？哪来的胆量？如此不敬…！

本应觉得冒犯的，可为何，会感到，如此温暖？

魈不会随便动手，可换作是胡桃或者重云，他肯定受不住（不过他们也不敢，胡桃倒是可能斗胆试一下下，但是会怂），毕竟魈不喜与人接触人尽皆知，就算不认识魈也好，谁也能看出来魈不好相处，可眼前这个人，好似从一开始见到自己，就分毫不惧怕。

魈“何人？”

空“空，貌似，你是我的室友。”（挠脸）“抱歉，刚刚失礼了。”

魈“魈。”

魈做了此等不敬之事，还有脸再这傻乎乎的笑么？呵。

烦躁，莫名的烦躁，但又和往日的不同，魈实在不想和这个人多交流了，他选择了逃避。

然而，钟离大人的简讯中却道：

钟离“善待那位来自异乡的新生。”

估计指的便是空了。不然，魈怎么会有室友呢。

善待？何为善待，魈并非常人，并不懂如何去与之交流，由于从不主动交流而不擅长交流，他永远是被动的，可能谁也想不到，魈在这一方面是完全的门外汉。他只擅长与之截然相反的极端，他不知道钟离大人为何突然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任务，但总归是要执行的。

空“魈，你不饿吗？”

这个问题对魈简直毫无意义。

魈“我不需要进食。”

只能说，聒噪，且多管闲事。

不过，好意还是心领了。

派蒙“唔，好浪费，真的要给他剩吗？”（叉腰）“这个讨厌鬼看上去，完全不会吃啊。”

空“嘘。别这么叫。”（示意派蒙小声）

魈（实际上听的很清楚）

派蒙“可是！好浪费！”（空中跺脚）

空“好了好了，嘘，咱先洗澡去，好不好？给你买其他的。”

派蒙“好吃的？”

魈“……”

空“那我去洗澡了。”（大声）

门合上后便恢复了原有的空寂，见空离开了，魈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何，与空相处呢。

魈钟离大人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么？

“咚咚。”

魈何人?（警惕）

温迪“呀，魈，和空相处的好嘛~？老师来看望你了。”（一只手扶着门，叉腰，嘴里叼着玫瑰）

魈“……”

用发丝想也知道，这个老酒鬼肯定又喝醉了。

温迪“噗哈，你还是这么可怜啊，一个人，嗝。”（身子因为打嗝抖了一下，浑身的酒味如云雾般涌上）

温迪“摩拉克斯呢？也不在？”

这个人，只是来嘲讽的么？魈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对温迪终究还是敬畏大于蔑视的，然而这股子酒味却让魈有些难受。

即便魈完全不想让这种气味靠近钟离先生，但还是给他发了短讯。

温迪“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你以后的班主任，老师可以给你咏诵一首诗篇哦。”

魈“我……并不怎么需要。”

温迪“还是老样子啊，毕恭毕敬的。”

魈“……”

温迪“魈同学啊，你不寂寞吗？”（神色有所转变）

温迪在少年的身边坐下，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支笛子，开始咏诵着魈从未听过的诗歌。

魈并不懂音乐，但温迪演奏的曲调总是能平抚他的心，尽管并不理解他们的意思，也算是一种放松了吧。

魈“我并非常人，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感情。”

温迪“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收起笛子）“不过，摩拉克斯也跟我提到过，你倒是挺倔强的。”

出于尊敬，魈回了句“嗯”。他大概能猜到温迪想表达什么，可自己内心深处是什么想法，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仅仅是温迪，连胡桃也跟他讲过道理，一个人这么下去，连下葬的时候都难合眼的，真的不好。

可为什么不好呢？谁也没说清楚过。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由于温迪曲调的安抚，魈少有的想要休息一下了，可那位老师才刚走一阵子，他才刚合了一下眼，那位金发的少年便出现了。

有股淡淡的酒气，但比温迪身上的淡很多，混着刚洗过澡的清香，少年脸庞带着些许的绯红，趴在魈的身上，微醺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呢？

因为……没有杀气？还是……

魈“你！”

空（帮魈脱衣服）“你不冷吗？都湿透了。”

魈“放开。”

空“不要。”

派蒙（慌张）“刚刚有个酒鬼——！”

魈“……”不能动武，不能踹开他。

从来没和外人靠这么近过，哪怕是钟离大人。

可能是天生的吧，空的体温并不怎么高，在加上刚洗过澡，空的身体很热，手指却被雨气熏染而变得有些冰冷冷的，划过魈的躯体，慢慢变得很热。

有股，怪异的感觉。

派蒙这个气氛！……（迷茫）

魈（尽量保持镇定，深呼吸）“空，听我说，你先起来。”

空“魈，你知道吗，被人忘记的感觉，其实，并不是很好。”

魈只顾及着空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忍耐着，因此并没有反应过来空所说的话的含义。

于是，随之而来的，仿佛赌气般的，空狠狠地咬上了魈的脖子。

魈“？！”（吃疼地闭上了一只眼睛）

由于本能，魈将空推了出去，却又迅速护住了他的头。

空（气鼓鼓）

魈“……（脸黑）”

真折腾人，拂过伤口，魈微微皱起了眉，疼，真真切切的疼，不知怎么的，魈并没有很恼怒，他好久没受过皮外伤了，甚至感觉有些久违。

不过，这下好了，睡意全无。

派蒙（装死）

明明折腾的很厉害，空却表现地如同受害者般，眼神中带着几分醉酒的迷离，带上几分泪花，倒是平添了几分哀伤。

魈为何，会有这样的神色呢。

空“抱歉。”

魈“……”

空“没关系，从新认识吧，我想，成为你的同伴。”

魈“‘同伴’？”

为何，空会表现的，很像从前就认识过一样，不像是在说谎，熟悉的气味也是，可魈就是想不起这个人。

空？

身体好似也是，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本能地会忍不住地想要上扬。

空……

可是，那又如何呢？

不适合，这不适合魈，魈只会执行钟离大人的命令，他只擅长……杀戮。

道理谁不懂呢？可魈不是普通人，他不需要，也不能，兴许他的能力足够保护谁吧，可他却没有任何把握，能够保证，不会反而摧毁他。

魈“我有不沾染凡尘的理由。所以，别靠近我。”

空“别拒绝我，好吗？”

大概明白了，钟离大人的想法。

温迪“魈同学，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

魈“……”

回过头来，少年已经选择了逃避。

在害怕什么呢？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