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散

慕容云海蒋媛，今天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粥。

病房里，一片暗色，唯有中间那条缝隙露出一丝阳光，坐在轮椅上的人像是没听到，没有动静。

慕容云海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放下保温盒，自顾自地走过去拉开窗帘，轮椅上的人因为刺眼的阳光略微不适，眯着眼，辨不清神情。

他弯下身，蹲跪着仰视她。

那天，慕容云海跪在蒋校长身边，发誓他一定会照顾蒋媛，如果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他就照顾她一辈子。

但是这一个月内，慕容云海每天都会来病房，从日出到日落，蒋媛每天都是一个姿势，很少有情绪变化。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是他的侩子手，每每看到她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慕容云海就愧疚一分。

慕容云海蒋媛，你今天还没吃饭，我们先吃点饭好不好？

他轻哄道。

蒋媛为作声，只是在他喂过来时张开了嘴，慕容云海眼神亮了亮。

蒋媛没吃几口就不吃了，他没有强求，总归比不吃强。

饭后，慕容云海带她去了医院下面的花园，今天的阳光格外好，照在人身上都是温暖的。

蒋媛话少了很多，很多时候都是静静坐着，慕容云海话却多了起来，和她分享着今天的趣事。

“云海，你不必在我身上耗费时间，我没怪你。”

蒋媛突然开口，因为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语调略显沙哑。

慕容云海一愣，抓住她的手。

慕容云海胡说什么呢！我答应蒋叔叔照顾你，怎么会出尔反尔。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蒋媛抓着他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不安。

慕容云海轻轻环住她，安抚道。

慕容云海当然。

怀里的女孩渐渐冷静下来，头靠在他的腹部，像是沉沉睡过去一样。

慕容云海没有叫醒她，把人抱回了病房，轻声离开了。

他走出医院，却不知去哪。

这个城市如此大，却容纳不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笑颜如花。

慕容云海走了，垃圾桶里多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定格在那里。

生活依旧，慕容云海每天上班下班，写着枯燥乏味的论文，查阅他以前从未看过的书籍，空闲时间就去医院陪蒋媛，竟也不觉得无趣。

充实的生活能使人忘记很多事情，他的成绩越来越优秀，在公司也越来越如鱼得水，就连沈含枫都感叹他真的不一样了。

慕容云海终于明白了成长的意义，代价却如此之大。

蒋媛不在抵触她的腿，经常闹着慕容云海陪她，他没有拒绝。

叶烁在他哥的公司越做越厉害，端木开始了他的钢琴之旅，就连最不正经的上官也去了自家公司实习，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慕容云海偶尔也会去机场坐会，看着天空闪过的飞机，也会想上面会不会有某个熟悉的人。

嘟嘟嘟

口袋里传来振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云海，你今天怎么还没来。”

听筒里传来蒋媛的声音，他回了句马上。

挂断电话，他再一次凝视了这个机场，他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