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之际,天色已然大亮。
偏僻的街头并没有几个人,庆幸的是,雨停了,夹带着泥土的芬芳。
我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的大衣,只觉得可笑的紧要命。
感情这张牌,又能对我打到几时?
我颤颤巍巍站起身,披上了那件大衣,我走了一会儿的路,拐进了那个熟悉的巷子,路很窄,走的时候还扭伤了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伟叔!是我。”
刘伟狐疑地在门缝那偷瞄了两眼,见是我才慢慢打开了门。
我亳不拖泥带水,立马钻了进去。
我同他进屋后坐在火炉旁,直入主题。
只见刘伟略微皱了皱眉头,自床底暗格摸出了一封信。
“大人让我将这个给你。”
我接过了信封,轻轻打开,抖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 你的事,已全知悉,速速解决,切勿留下马脚。另为保你安全,特训二人为影,前往明湖会面。”
我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不觉看了眼窗外的天,灰蒙蒙的,日光也无法倾泻进来,层云重重……
没有一丝污渍的信纸,在空中飘飘荡荡,许久才落入火炉里,就着火焰,一点点化为灰烬。
我盯着火炉,看了许久,十指掐的掌心生疼。
从来没有一刻,对往后如此恐惧。
——明湖——
果然,这里鲜有人烟,流水潺潺高山险峻却无人欣赏,独自屹立在郊外,饱经风霜。
却未想,在如此僻静之地竟还有一所乐坊,名为寂烟。
明湖风光旖旎,竟无人欣赏,空留了些美景去,正如那寂烟——寂寞湖边的一抹烟火气。
远处,烟波浩渺,水平如镜的的湖边,坐着一个姑娘,着素白衣衫,傍在江边搓洗着衣裳。
不,不是个姑娘,如今细细瞧来,却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我站在远处瞧,美的不可方物,我再贴近了些瞧,美的锥心彻骨。真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仅仅是一笑便是摄人心魄。
只是那张脸,竟与我的一模一样。一双清俊的单凤眼,一对细细的柳叶眉,几尺青丝只是随意的绾在头顶,未经打扮,却也似出水的海棠,洁白中带了几分微红。
“水天一色间,碧涛卷浪漪,水袖翻飞舞,林寂夕阳红。”
水边人轻声哼唱着这等腔调,果然他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
我轻手轻脚走去,在那人的背后缓缓低唱:“为留待一人,愿为其影。”
他终于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
就在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要表达的含义。
“生生世世,形影不离。”他淡淡笑着,打量着我。
“你……好美。”
他盯着我看,小声的说了一句,脸颊在我的注视下 微微的泛起了红。
可能是我对自己没有过多欣赏的原因,我竟不觉的我有他说的那么美。
他轻轻低下去头,来掩盖脸颊的微红,如墨般的长发中有几丝几缕落入湖中,悉数打湿。
我不忍见此,快步前去,伏下身去,轻拈起了他垂下的青丝。
只见他莞尔一笑,偷偷瞥了一眼我,这才温柔着说:“谢谢。”
他随意拔弄了一下长发,收拾好了衣服,回头向我说:“我带你见哥哥。”
我微微点了点头,和他走进了乐坊。
月房中的设施并不是那么的豪华,绕梁乐声中带着几分典雅 。
他带着我走到了一个房间前。垂眸道:“哥哥住在这里。”
玉纤弹处珍珠落,流多暗湿铅华薄。春露浥朝华,秋波浸晚霞,风流心上物,本为风流出。看取薄情人,罗衣无此痕。
他的哥哥静静的坐在屋里,素手若有若无的拔弄着琵琶弦,似乎并不在意,一双凤目轻轻挑着,似乎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的确人间焉能有如此美人也?
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若说刚才的美人美的清纯淡雅,宛若江边一朵白莲,圣洁而又高雅,旁人望尘莫及。
那现在眼前的美人便娇艳妩媚,宛若丛中一枝牧丹,光彩熠熠。
“哥哥。”
先前的美人面露喜色,快步向屋里的人奔了过去。
三两下他便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抬起头来,打量了我一下。
连忙起身道:“见过主人,容属下通您介绍一下,属下小名元儿,若主人觉得此名不好的话,烦请主人赐名 。”
我细细斟酌一番,海中浮现过无数个好听的名字,我最终开口道:“就叫你林落红吧。”
林落红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怀中的弟弟说:“主人,这个是我的弟弟铃儿,还没有给他取大名呢,若主人不嫌弃的话也替他赐一名字吧。 ”
我“嗯”了一声,淡然道:“就叫他林绛青吧。”
人如其名,如从天降,如同明湖的湖水,浅浅的泛着青,却又干净的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污垢,没有让这个世道浸染,纯洁的令人叹息。
我看着林绛青清澈见底的眼眸,只得悄悄叹气。
毕竟我在林落红的眼里,看到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