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坠机

一架从中国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在平原上平稳地移动着。

薇拉看了看数千米以下那广阔无垠的大海，长舒了一口气。旅途接近终点，人也会放松下来。她轻叹一声，嘴角挤出一点难被人察觉的苦涩，心中暗叹：虽然自己更像是个背负骂名，惨遭放逐的罪犯。薇拉活动了几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典藏版《哈利·波特》。

突然，砰的一声，飞机开始剧烈摇晃。薇拉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那掉落在地的《哈利·波特》，只能紧紧地抓住扶手，手腕却只有脱力感。该死，自己竟然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薇拉心中有些烦躁不安。

薇拉感到感到一阵强烈的颠簸。飞机已经朝一边倾斜了，她能感觉到飞机在空中急速坠落。

好吧，这很明显，飞机失事了。空难几率微乎其微，如果不是自己的运气太衰，那就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薇拉无声冷笑，眸光冷锐。

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果断狠毒。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得够快了，是谁出卖了她，泄漏了她的行踪？不过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晚了。薇拉只是感到一点无奈，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唯一珍爱自己的母亲早就在那个冬天永远离开了自己。死在那些家伙手里，还真是有点不爽啊。

这时有人碰了下她的胳膊。薇拉回过神，她转过头去，看了看邻座的乘客。

“你好，我是路易斯。”一个十七八岁，英国面孔的男孩子朝她笑了笑，“你不写遗书吗？我看很多人都在写了。”

这个名叫路易斯的男孩有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华国女孩。

薇拉这才注意到整个机舱已经十分热闹了。一部分乘客在哭泣，更多的只是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如死灰，像被催眠一样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薇拉听到遗书这个词，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看了看沃伦有些不解地扬了扬眉，就随口解释道：“我没有家人。”

“我是薇拉。那么，路易斯，你难道不写些什么吗？”薇拉看着眼前有着一头黑玉般的头发与一双黑色眼睛的英俊少年，手中的白纸上没有留下一个字，也感到有些困惑。

“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写给谁”，路易斯开口解释“我有父亲，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看我的遗书。”他淡声自嘲道，好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但明显没有一丝笑意。

二人再没有谈论这个话题，薇拉看到现在最镇定竟然是一个怀抱婴孩的母亲，她的目光静静地描过自己孩子的眉眼，柔声唱着摇篮曲哄孩子入睡。还有坐在前座的一对老年夫妇，只是安静地牵起了对方的手，就像那些无数个宁静柔和的午后。

“路易斯，你很镇定。“

”既然死亡就在面前，那就安静地走过去好了。“

薇拉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二人便友好地结束对话，再无多言。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或许刚才不经意的谈话都触及了各自心中的秘密。薇拉苦笑着想。

“请各位乘客保持镇静。”空姐一向镇定自若的声音消失了，薇拉听到她的脚步声已显得凌乱，沉寂于机舱内无边的哀默之中。

薇拉与沃伦对视一眼，默默等待。

薇拉以前只认为飞机失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就是说死亡很快就会到来。现在还留有一段时间，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顾一下自己的一生？虽然那并不是守梦值得回忆的经历。

或许该在最后的时间向基督耶稣之类的神明忏悔？有一说一，现在自己的的确确是最应该忏悔的人，毕竟要不是自己，这些乘客也能够平平安安的。现在一个个的都要跟着自己命丧黄泉，薇拉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们，但更多的只是无可奈何。

她凝视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地面，有些发愣，好像还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