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庭!”
苗圃紧张地看向场上摔倒的徐栖庭,她直直地从呲杆上跌下,就向资格赛上那样滚到坡下。但这次显然没有上一次幸运,她趴在那迟迟没能站起来,解说员们都在屏幕前惊呼。
趴在地上的徐栖庭有些脱力,她算是比较慢热的选手,第一次滑行总会出现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而第二次滑行就已经能够发挥出正常水平。
但往往第一次滑行所出现的失误是致命的。
仓促的下坠如同羞愧难言的懊悔,充斥在徐栖庭的心里。喉咙处如同火燎一般,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咬咬牙,她只觉得膝盖处火辣辣的疼。
“徐栖庭!加油!徐栖庭!加油!”
观众席处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徐栖庭站起身,调整站姿后继续向前滑去。从第一个坡道到第三个坡道,徐栖庭都中规中矩地完成了跳跃。
成功落地。
现场观众都欢呼起来,解开鞋扣的徐栖庭笑着向摄像机打招呼,震了震雪板上的雪,徐栖庭忍着痛等待分数。
66.38分,位列第六。
徐栖庭深呼一口气,向候赛区走去,最后还是没能在苗圃面前忍住情绪,“我……”
她张口之下喉间哽塞,眼泪不止地掉落下来,打湿了围脖和苗圃递来的纸巾,“我没有做好。”
苗圃揉揉她的头,“好姑娘别哭,很棒了,别哭了啊。”
徐栖庭吸吸鼻子,什么话也没再说。
“第二跳第三跳你好好地表现就好了,”苗圃揉揉她的脑袋,“你能做好的,加油。”
擦干眼泪,徐栖庭点点头,“嗯。”
之后第二跳89.76分,第三跳92.84分。
成功打破世界纪录的徐栖庭高兴地抱住跑上来的佐伊·萨多夫和特丝·科迪,三个姑娘抱在一起互相庆祝着。
分数出来的那一刻,她激动地在观众席上找到自己父母的身影,肩上披着国旗向父母磕了个响头。
徐栖庭在第六号,而往后的六名选手成绩基本稳定,除了美国选手茱莉亚·马里升至第二名。
徐栖庭飞奔向苗圃,十七岁的姑娘笑容明媚自在,像一只飞翔在天际的鸟儿,挥动着自己的翅膀。
她推开世界的门,拥抱了整个世界对她的赞扬。
她那么明媚那么努力,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捧着一颗不懂计较的认真,用无畏的青春去热烈地对世界宣布她的成就。
独属于徐栖庭的蓬勃生命力,热烈不张扬,自信不自大,坚韧不苦涩。
苗圃看着这个小女孩,眼里带了泪,徐栖庭帮她把眼泪抹掉,“教练要高兴才是啊。”
“嗯,我很高兴,我为你骄傲。”苗圃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零四年苗圃前往日本,成为日本单板滑雪教练团里的助教,一步一步,在一三年的时候成功成为一名初级教练。
一五年挤入日本单板教练排名的前十,成为唯二的女教练。
一七年中国国家队里的老友说她那里有一个新苗子,让她过去看看。
那时候徐栖庭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她当时一米五多一点的个子站在雪板上,从不远处向她滑来。
她十分的阳光可爱,并且有十分的天赋。
“她绝对温存,绝对可爱,生机勃勃,全无畏惧而且自信。我从她身上感到一种永存的精神,超过平庸生活里的一切。”
这是苗圃对老友做出的回答,她毅然决然地从日本辞职回到中国执教,成为徐栖庭一人的教练。
从她的十三岁和她一起成长一起面对一切的苦难与开心,苗圃看着徐栖庭身上不断出现伤病,同时也看着她一次一次地克服自己。
徐栖庭笑着从苗圃的怀抱里出来时,便看到苏翊鸣站在一旁,看样子是站了有一会儿了。她眼角含笑,向他张开双臂。
“加油苏翊鸣。”徐栖庭拍拍他的背,“祝你取得好成绩。”
“谢谢,恭喜你。”苏翊鸣也笑着拍拍她的背。
随后徐栖庭就被记者拉到那边的栅栏处采访,记者是昨天的记者,徐栖庭是夺冠的徐栖庭。
“栖庭有什么想说的吗?夺冠的感觉怎么样?”
“很激动很高兴,同时也很荣幸能够为国家争光,为自己争光。感谢父母感谢祖国。”徐栖庭笑了笑,“接下来还有男子单板,祝苏翊鸣同学超常发挥,达到自己想要的水平。”
“也把最好的祝福送给明天比赛的谷爱凌,谢谢。”
“好,我们也祝栖庭接下来的比赛一切顺利。”
徐栖庭接受完采访后也没急着走,接下来就是男子比赛,她还能顺道一块观个赛。
“苏翊鸣加油!”徐栖庭站在候场区直接当起了拉拉队,直到她的肩膀被旁边站着的巴赫友好地拍了拍才闭嘴,随后惊讶地站直。
就像是突然被班主任点到名一般。
“嘿,孩子你不用这样害怕。”巴赫看到她这样和蔼地笑了。
“上午好巴赫主席。”徐栖庭笑着用英文回答。
“上午好。”巴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棉花糖送给徐栖庭,“恭喜你夺冠孩子,这个就算是礼物吧。中国有一句话不是说礼轻情意重吗。”
“是的,谢谢您。”徐栖庭笑着接过。
“哦对了,我可以和你交换一个PIN吗?”巴赫将他独一无二的奧运五环的PIN摘下来递给徐栖庭。
徐栖庭微微一怔,随后连忙点点头,“当然可以的,您想要哪个?”
“那个吧,多可爱的小木鞋啊。”巴赫指着荷兰的小木鞋笑道。
两个人正式交换PIN。
“嗯,你有喜欢的运动吗?哦我的意思是,除了单板滑雪,你有喜欢的运动吗?”巴赫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徐栖庭细细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有的先生,我喜欢在夏天骑自行车,那是一种十分令人感到惬意的运动。”
“真是巧极了,我也喜欢那样。”巴赫笑着拍拍徐栖庭的肩,“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取得好成绩。”
“谢谢先生。”徐栖庭和巴赫一同观看比赛,男子单板滑雪的难度和女子单板根本没有可比性,徐栖庭站在那静静地看着。
看着苏翊鸣抱着板子站在那乖巧等分的模样,徐栖庭笑了。
资格赛第一!徐栖庭的心都放下来了,她深呼一口气,和一旁的巴赫打完招呼后就小跑去找到苏翊鸣。
“恭喜!”苏翊鸣侧脸看着突然出现的徐栖庭笑了。
“同喜同喜。”
坐上大巴回冬奧村,正好能赶上午饭,徐栖庭突然想起来之前苏翊鸣一旦训练起来就不吃午饭,一天只吃两顿。
徐栖庭倒是很喜欢吃,一顿饭都不会错过。
“你手今天怎么冻那么红?”徐栖庭皱着眉看向苏翊鸣冻得通红的手。
“还挺热的。”苏翊鸣把双手放在徐栖庭面前,“不凉。”
徐栖庭半信半疑地握住,炽热的温度高的有些吓人,“就是因为被冻了才会发热好吧,你今天手套没带好吗?”
苏翊鸣的手算不上是好看的手,甚至因为长期在寒冷的场地上训练,手有些肿胀。再加上他对于这些也不是很注意,没有冻伤的话是不会去抹护手霜的。
也只有徐栖庭在的时候他会蹭一些。
“不是,等分的时候我摘下来了。”苏翊鸣淡定地解释道,面前的徐栖庭倒是一脸不淡定。
徐栖庭没好气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暖手袋塞到他手里,“拿着吧,到了再还我。”
“行。”苏翊鸣点点头,在位置上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