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吾辈身后既是家园

　　休伯力安主舰，

　　青年独自站在战舰的舰桥上，长叹一口气。

　　“又在想之前的事吗。”一个背着巨大十字架的白发少女走上舰桥，看着面前的青年出声声问道。

　　“是啊，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们。”青年长叹一声，声音中透入出些许无力感。“不论是在两千年前还是在现在。”

　　突然，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的命运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吧…………可现在，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生死不知，而我，却还在靠着这么一具分身在苟延残喘地活着不是吗？”

　　德莉莎叹息一声，说道：“你给自己背负的太多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或许吧……“青年叹息一声“毕竟，在那个时候，我只能是反崩坏作战的总指挥，休伯力安号主舰的舰长，旧日神州的上将，而不能是那个欲心所欲，我行我素的张剑臣不是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德莉莎，你并不是神州人，因此你恐怕也不会理解在“大崩坏”中神州所发生的一切。

　　“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见识了太多。我看见他们的脑袋掉下来，在地上滚来滚去；我看到他们的下半身挂在树上，上下半身唯一的联系是没断的肠子；我看到他们揣着炸弹抱住崩坏兽的身躯死不放手，我看到他们……”“他们每个人临死前的愤怒，坚定，慷然，眷恋，我都细细地读过，犹如我亲身经历的一样。”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滞涩，似乎难以为继：“他们在上战场之前给父母留下遗言，可轮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家国之重，他们做出了选择，却不敢开口。

　　“如果你去纵观神州的历史，你可以以看到无数个这样的身影。无论是在革新时期，在抗日战争时期，在抗美援朝战争时期，这种人都不会少见。

　　“而现在，在终焉律者降临时，他们又一次地站了出来。近五十万的人民战士不带一丝犹豫地从长白山的青铜门中浩浩荡荡地杀入了无尽深渊。”

　　“他们都不是女武神，都没有通天的伟力。而就是这么一群人在身上只穿了一件反崩坏能侵蚀的衣物就直接杀入了酆都。

　　“可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被这样的人保护着。”

　　“热血上头，不考虑后果，听到命令就向前冲，从不考虑命令为什么这么下，而只考虑如何把命令完成。”

　　“他们每个人的愿望都很淳朴。他们希望家人能够安全，希望朋友能挺过这次灾难，希望故乡能在废墟之上重建。希望他们小时候玩耍过的广场，在多年后还会有孩子去那里放风筝。”

　　“既使我知道，深渊之后会有另一片星域，但他们能活下来的又有多少。但活下来的，又还能回到他们的故乡吗？”

　　“她又一次不见了，上次她不见的时候，我等了她五千多年，那个憨憨的小女孩也陷入了一次轮回，虽然记忆已经恢复，但这一切都已经变了不是吗？

　　”那么德莉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作呢？”

　　青年回过头，向她看去，这时德莉莎才发现，那张常常带着笑容的脸，己布满泪痕。

　　“他们并非是不怕死啊，他们只是我知道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家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