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一层层愧疚就从心底泛起，像腾起的热气灼的人心酸。

　　让齐小黑去找僧人借个泡脚盆，她用手去碰那些伤，仔细一瞧才察觉，冻伤像是好了又伤的重复伤，她心口哽的难受，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老是忍着。

　　可是她最后自问自答，难道不是因为习惯了被忽略吗？

　　就像是她随意的给出的名字，那么傻那么单调，可是这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他没有一丝拒绝就应下来。

　　从一开始叶羽就忽略了这个人的感受吧，因为他不说话，不提意见，甚至不喜不怒，所以叶羽慢慢忘记了他。

　　叶羽抬头看着那双比湖水还沉静，比星光还灿烂的眼眸，她突然鼻酸，这个傻子没有吭声的陪着她穿越几个省份，跨过那么多山路，明明跟他无关的事情，他却一声不吭的承担了，而她连关心都给的漫不经心，随意的像是施舍。

　　“小白……”叶羽不自觉咬着唇，“对不起。”

　　小白张了张嘴，摇头，几个月以来变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睑，他什么都没说，可是叶羽就明白了他没有怨她，没有在意。

　　鼻头一酸，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温柔的让人不知所措。

　　叶羽揉揉眼眶，冲着他笑起来：“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许有一天你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小白就当是暂时的代号吧，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有些迟了。”

　　叶羽认真道：“以后痛了要说，需要什么都要告诉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安静的就可以读懂你，你和齐小黑都是我的朋友，不论谁受伤我都会难过的，我会哭给你看的哦！”

　　小白看着她，像是要把这个人的脸印在脑子里，他道：“不要哭。”

　　齐小黑的木盆来得很及时，好在药杵什么工具她一向随身携带，将药材捣碎扔进热水，先让他泡上脚，叶羽不停手开始做冻疮药。

　　桂枝、红花、金银花等药材往酒精里浸泡，几个时辰后在手心沾着药剂开始在伤处擦拭，直到把冻疮擦得发红发热。

　　叶羽一遍遍的按着那脚丫子，她两只手合起来才刚刚包裹住。

　　而小白似乎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脚被按在别人手中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突然就有了几个影子，像是白雪下浅浅的脚印擦过他的记忆。

　　曾经在哪里他也学过一些东西，各种药材堆积泛起的苦涩的香气，有人一遍遍的指着那些在说些什么，然后就是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和狭小的四方天空。

　　他抬头看着叶羽，觉得不止脚心热起来，连他的胸膛都像是冰天雪地里开出一朵火红的花，他记不得那花的名字，然而那热烈的似是曾拥有过的温情，虽一触即逝，可他似乎为此淌下热泪。

　　处理好脚上的伤，叶羽对着鞋子开始发愁，好在齐小黑早就想到这一点，方才还捎带跟僧人借了一双鞋，叶羽拿在手里打量，不满意的又加固了几层鞋底，用柔软的薄绢在里面做了内衬，中间塞了些她攒的兔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