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一副失血过多的惨白容颜,伤势严重,肩背处大片的似是被野兽袭击带来的伤口,手臂骨折,腹部的伤口是最新鲜也是最严重的,是被箭簇一类的金属锐利器物所伤,可能和山里的陷阱有关。
但最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高烧带来的意识不清,先前把脉的时候叶羽就发现了,发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这么任由他烧下去,可能会烧坏脑子。
医师治病治不了命,能不能好转就看今天晚上了。
齐小黑抱着酒坛子进屋,叶羽回头笑他:“让你给他擦洗擦洗,结果你抱着那盆血水一去不回,怎么,连这也要攒着啊?”
齐小黑看出她故意看笑话的态度,感叹道:“我只是可怜我这酿了五年的白酒,我一口都没赶上喝就得给这小子救命用了,可不得安慰自己一番?”
“你也说是救命了,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日行一善做好人好事了。”
齐小黑挑了挑眉,做好事?她是观音,自己可不是什么菩萨。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齐小黑打着呵欠出来就见叶羽在熬药,他顿了顿凑过去:“我发现一件事。”
叶羽手上动作不停,脸上打个问号。
“这小子应该不是山里的野人,而是有来历的,他身上的纹身我在寨子里见过相似的,而且,这烧刚一退,那纹身就消失了,这种技术是很特别的秘法,不是一般人能纹的。”
汤碗里刚倒出的药汁药沫散去,咕噜几声打个泡泡,叶羽看他:“纹身?遇热则现吗?”
她倒是听说过这种纹身,特殊的草药混着禽类的鲜血,秘法特制勾描出来。
但特异的纹身自然是为了辨别不同,做标记的,谁会胆子这么大,毫不掩饰的将这人送到他们面前呢?
“你是想说,这个人是寨子里派来的,目的呢?总不会是试探我们吧!”
她自己说的都有些想笑,在这里生活九年了,瑶寨的人都没有对他们出手,如今决定离开,反而有人耐不住试探了吗?
齐小黑也觉得说不过去,想了又想,猜测另一个可能性:“那不然,那小子被他们抛弃了,就给咱们送来了?”
“想那么多干嘛,等他醒了问一问不就好了吗?”
叶羽和齐小黑想的太简单,直到和面前沉默的年轻人面对面才觉得遇到麻烦了。
竹楼四边窗被支起来,又凉快又敞亮,两个人坐在竹椅上瞧着昏迷了半个月终于醒来的年轻人都有些无奈。
“他不会烧傻了吧?”齐小黑侧头偷偷给叶羽打暗语。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叶羽不排除他被烧坏了脑子的可能性。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对吗?”
减掉的乱发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和俊秀的眉眼,黑色不合体的盘扣短褂套在身上显得他瘦弱的很,手臂骨折地方已经奇迹般长好,看坐姿是个练家子,他目光沉静看着叶羽,半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