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闷头吃饭，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数落我，姐姐还是那样，安静地小口吃着，像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

　　我抬起头，问爸爸：“隔壁那个哥哥，真的是疯子吗？”

　　 爸爸妈妈同时停了一下正在干的事，他们抬起头，整张脸都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妈妈首先抢话道：“当然是疯子啊，听说那时候拿着菜刀，见谁砍谁呢。”“为什么砍人啊？”爸爸眯着眼，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因为戒/同/所那边吊死的个人吧。听说那会儿那人的家属没来，隔壁那个倒是疯了一样地抱着他喊，哭，谁都拉不开他，后来急了，抓着把菜刀，见人就砍。”

　　“戒/同所？那是什么地方？”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姐姐插话：“能把人逼死的地方，总不是好地方。”爸爸瞪了她一眼：“轮到你说话啦？女孩子家家的，半懂不懂的，插什么话。”

我生气了，我见不得他们凶姐姐，为什么我这个“怪孩子”插话就没关系，文静的姐姐插一句话就要被骂？就因为姐姐比我大几岁吗？

我神气活现地反瞪了爸爸一眼：“男孩子家家的就能问啦？老师说过，男孩女孩都一样！爸爸不听老师的话！”一边叉着腰，俨然是个小小的保护者。姐姐和妈妈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爸爸看起来很想笑，又死活给他忍住了：“是是是，女孩子可以问，男孩子也可以问啊。”

　　“戒/同所到底是什么东西？”“呃，这个呢，就是让人治病的地方。那些喜欢男生的男生，喜欢女生的女生，这些都是疯子，他们都有病，戒/同所，就是让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的地方。”妈妈意味深长的说道：“隔壁那个如果不是疯了，估计也在里头治病了。”说着，无不遗憾地朝隔壁的方向努努嘴。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两三口扒完饭，就跳下椅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