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妹妹

辛禾安静地站在苏雪墓前——墓碑上的相片里，女孩眉目青涩，光从外表看，与辛禾已经有了明显的年龄差距。辛禾弯腰放下那捧黄白两色的菊花，长久地凝视着她。

叶宣慢慢走过来，也站到了苏雪墓前。过去因为苏墨，叶宣去过苏墨家几次，就见过苏雪几次，印象中那是个可爱又黏人的小姑娘，跟照片里一样爱笑。后来他也见过苏墨家里收养的那个长得跟苏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但她明显没苏雪那么爱笑，也不黏人。再后来，就是花里来到他家。花里跟苏墨关系也很好，所以他一开始以为她喜欢苏墨，但后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辛禾转过头来，对他说：“走吧。”

下山的时候下了小雨，两人都没有躲避的想法，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辛禾说：“很多事，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是真的过去了。”

叶宣点了一下头，随手折了路边两片野生的芋叶倒盖在她头上，权当雨伞。

辛禾忍不住笑了，问他：“这么小的伞有用吗？你自己怎么不用？”

叶宣拿出手机打字，回答：“女孩子体质比较弱，我没关系。”

辛禾看不到自己头顶着两片叶子是什么样子，但感觉应该很滑稽，却也没有取下来，还是笑，“谢谢你哦。”

叶宣也笑，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然后拿给她看。

辛禾看了一眼，感觉拍得还行，就说：“照片发我。”

叶宣就马上把照片用微信发给她。

她点了接收，表示很满意。“哦对了，你的资料都复印好了吗？我那张书签是夹在资料里了吧？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

他继续打字，“放在数学资料里。”

“哦。她数学成绩比我好。”她说：“我现在想起她还是会有一点难过，但我不会责怪自己了。”

“我想梦见她。”

辛禾抬头看他一眼，踮起脚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以后会梦见的。她不会怪你。”

又回到公交站，这次两人要坐不同的车回各自的目的地。

他打字问她：“我回学校，你回家？”

“算是吧，不过我得去补习班接我妹妹一起回家。”

他有点意外，“你有妹妹？”

“是啊，她刚上三年级，比我小八岁。她最近在补习班学书法。”她絮絮叨叨说下去：“她小时候患有角膜病，眼睛看不见，在医院排队排了好多年，终于等到了捐献的眼角膜，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适应得挺好的。”

“她黏你吗？”

她笑起来，说：“嗯，不但黏我，还是个小话痨。有机会你可以见见她，她很喜欢帅哥。对了，她叫辛瑶，瑶池的瑶，小名就叫瑶瑶。她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说那样像天使。”

“好。”

“你想看她的照片吗？”

他点头。

她就开始翻手机相册，找到一张最近的合影。“呐，这就是她。”

他一看就愣住了。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双眼睛纯净又明亮——是陆雪做手术那天他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怎么了？”

他急忙打字问她：“她是哪一天做的手术？”

“三四个月以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她低头翻相册，找到了妹妹做手术那天拍的照片，“哦，是5月18号早上做的手术。”

花里意外坠楼那天，是5月17号。

“你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差……”

“你知道是谁给你妹妹捐献的眼角膜吗？”

她摇头，“不知道。医院有规定，捐赠者和受捐人的信息是互相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