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着歌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少年还在深情歌唱,漂亮的桃花眸温柔的注视着她,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身影有片刻的迷离,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薄唇轻动。
“敬爱的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
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
让她轻轻闭上眼睛,告诉她
我的心,只为她跳动。”
……
怎么会毫无意义呢,这么好听的歌,她听到了,这么好的人,她遇上了呀,阮芷兮你应该很知足了。
不断的告诫自己,你很幸福。
歌声落下尾音。
阮芷兮绕开桌子走到他面前,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因为刚才的感动,眼里湿漉漉的,像只红了眼眶的小兔子。
小兔子张开手,委屈的撒娇:“抱抱。”
王俊凯带着些醉意,见她这么娇软,心里发痒,一把揽住她的软腰,唇瓣覆了上去。
辗转厮磨,软糯可口。
阮芷兮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嘴巴里都是他的酒味。
小丫头咂咂嘴,“苦的~”
呵~,王俊凯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轻哄,“乖,下次不会了。”
这次实在喝得多,酒味混杂,可能是熏着小丫头了,光是被他亲一下就像喝了酒一样。
小兔子乖乖的点头,下巴搁在他锁骨处: “嗯,你唱歌超好听,我好喜欢。”
喝醉的王俊凯没了平时漫不经心的随性和警惕,声音低低的像只小奶狗:“以后都唱给你听。”
阮芷兮声音软软的在他耳边,带着引诱说:“那你再说一次爱我,好不好?我想听。”
“好。”
然后便没了声音,像是睡着了一样。
阮芷兮也发现他开始有些醉酒了,平时清明含情的眸子染上了丝丝迷离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可爱。
还特别撩人。
她抱着他,脸颊蹭着他侧脸,亲昵依赖。
“王俊凯?”
阮芷兮苦笑,“王俊凯~”
她带上了一些哭腔。
笑,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还不懂事的年纪,喜欢过我。”
这时,王俊凯好像才反应过来,抱着她的手收紧,声音带着醉意:“我爱你,兮宝,我爱……你。”
“再见。”
王俊凯。
………
阮芷兮来到指定的地点。
看到是冷澜,眼里一点也不意外。
看着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人,好像什么都被她看穿了一样,冷澜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好像并不意外?”
“嗯,不意外。”
“你都知道了?”不可能,连阮晔都没有发现端倪。
“嗯,知道,所以,可以走了吗?”
阮芷兮知道自己逃不掉,看看周围的几个保镖就知道了,她自顾自进了车里坐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然后看着车外的冷澜,“我知道你其实不是我妈妈,还知道我今晚可能要死了。”
冷澜诧异她的平静,嘲讽的笑了一声,也跟着上车,吩咐司机:“走。”
“是,夫人。”
阮芷兮杵着头看向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她又想起那场烟花,手心里紧紧攥着王俊凯送她的海豚之恋。
冷澜一直看着她,阮芷兮也不在意,她并不想说话,除了对他。
冷澜大概觉得自己瞒得很好,却不知道她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加上在阮家住了这么久,寄人篱下,她最敏感的就是人心。
“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冷澜问。
“不想。”
冷澜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小姨,只是,这份情谊,终归在我和你妈妈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毁了。
我和她是真正的双胞胎,她比我早生了一分钟,是姐姐,可惜,她从没有做到一个姐姐该承担的责任,她什么都要和我争,衣服、首饰,才华、男人,呵,我们的眼光总是出奇的一致。
可是其他东西都可以买一模一样的,唯独男人,或许是天意弄人,我们结婚后不久,那时候我怀着小兰,阮晔喝醉了酒把她错认成我,自此一错再错,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你。
那时候,我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丑闻外传,冷家也受到了牵连,公司陷入危机,爸爸因为劳累,心脏病发作去世,家族的人逼着哥哥把我们姐妹逐出家族。
为了不让哥哥为难,我们姐妹主动离开,从此冷家再也没有冷澜和冷心悦,心悦她去了国外,生下了你,然后丢下你便没了音讯,是我们把你接了回来,做了假,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
冷澜似乎想到了那段耻辱的过往,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阮芷兮仍旧静静的趴在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好似对她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片刻后,小姑娘淡淡的声音纠正道:“我能生下来,是因为我的肾能救你女儿。”
她门清着呢!还想给她洗脑。
冷澜:“是,小兰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们的肾和她都配不上,后来,你爸爸想到了在国外出生的你。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而且匹配度很高。
本来我也想把你好好养大成人,谁知道,小兰九岁那年病情突然复发,只能靠输你的血维持她的身体健康,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再次换肾才能从根本上治好她。
小兮,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冷澜声泪俱下,看起来十分痛苦又无可奈何。
阮芷兮把项链重新戴好,脸色不虞的蹙眉,“你从来都是恨我的,从前我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请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一个字都不爱听,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错!出轨的是你姐姐,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你的女儿需要换肾,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阮芷兮眼眶湿了,手心颤抖的捂着锁骨上的小海豚,仿佛能给她带来力量。
最后,如赌气一般的甩开门下了车:“一个肾而已,想要就拿去,废什么话!”
冷澜似乎没想到一贯低眉顺眼的女孩会像个叛逆的少女一样撕声怒吼。
一时愣在原地,见保镖拦住阮芷兮,她才回神,赶忙下车。
“呵~我当你性格温顺,不想和你妈一样,股子里都不是安分的主,我也不和你费口舌了,乖乖配合,还能死得舒服点。”
“把她带上去。”冷澜给保镖使眼色。
“我自己走。”
保镖倒也没有为难她,紧紧的跟在她身边围着,时刻提防。
阮芷兮来到八楼,这里是阮家的私人医院,八楼更是阮家人的贵宾病房区。
阮晔神色张皇的在一间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的走,见阮芷兮和四个保镖一齐到来,他眼里欣喜多于愧疚。
看见他的表情,阮芷兮就知道了今晚为什么冷澜会在那里等她。
看来冷澜是布了一道十分简单的选择题,阮芷兰的命和她的命,逼阮晔做出取舍。
这么一比,自然还是阮芷兰更重要。
喜爱和愧疚,谁不知道答案呢。
今晚,本来是阮晔给她准备机票,送她出国的时间。
阮晔面露愧色:“小兮,爸爸也是……”
“阮先生,”阮芷兮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谢谢你宽限的时间,最后的时光,我过得很快乐。”
是的,按照阮晔的安排,她早就要被送走了,可是她还有几个愿望没有实现,她求他,让她自由的活一下,哪怕只是半个月。
谁不怕死呢?她也怕啊。
可无论是死还是出国,离开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阮芷兮笑着,淡漠疏离:“我想拜托阮先生几件事,然后我自愿捐赠我的肾。”
阮晔看着她,这个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小女儿,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看她,小女儿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和他最像,本来应该很漂亮的,现在染着一层悲伤和冷然。
他才发现,原来都没有抱过这个孩子。
声音带着更浓的愧疚感:“你说。”
“第一,我要你给我伪造出国记录,对外永远说我在国外。”
“好。”
“第二,”阮芷兮摘下脖颈的项链,眼露不舍,“你把这个交给王俊凯,就说……我出国,归期未定,就不叫他等了。”
阮晔接过项链,妥当的收进口袋里。
阮芷兮知道,出于那点愧疚,他会完成这件事的。
“最后,不要给我立碑,骨灰随便洒在哪儿……,”阮芷兮停顿了一下,勾唇一笑,软声说:“叫人撒在江城吧。”
鹭江的晚风温柔得,叫她着迷。
可惜啊,江城的风吹不到这里,阮芷兮走到窗前,外面灯火通明。
阮晔:“好,我答应你。”
她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