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燕落云深处（36）

孟瑶目光突然停在江玉燕身侧。

“朔月！”孟瑶惊呼道，“泽芜君怎么把它落下了？”

孟瑶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江玉燕脸也沉了下来，抓起身侧的朔月，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快步奔向屋外，果然在大厅廊角处，看到了两张阴沉的脸。

完了！

聂明玦看了一眼身侧的惨白着脸的蓝曦臣，上前铁青着脸拉着孟瑶就离开了这里。

江玉燕与蓝曦臣四目相对，江玉燕咬唇，上前走近蓝曦臣。

“你都听到了？”江玉燕道。

蓝曦臣瞥过头沉默。

“听到了多少？”江玉燕又道。

蓝曦臣看向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阿燕，生死符是什么？”

江玉燕身形一颤。

“我都不知道有五块阴铁碎片，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拿了四块了对不对？”

江玉燕垂下眼眸。

“阿燕，你知道当初忘机受了多少鞭吗？”

“你还记得当初你吸收蓝氏阴铁碎片时的处罚吗？”

“云深不知处，不可结交奸邪。”

江玉燕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蓝曦臣，却恍然发现他发红的眼尾，心中一颤，“所以……我现在在你眼中已经是奸邪了吗？”江玉燕要伸手握住蓝曦臣的手，却被他猛地躲开。

一把抽出江玉燕手中的朔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睁开。

“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蓝曦臣转身就要离开，腰上突然紧紧匝上了一双手，死死扣着，蓝曦臣努力拉下腰上的手，可往日明明力气极大的他，硬是没有挣脱开那双手，反而原本那双白皙的手腕因为他的动作，而红肿了起来。

蓝曦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无奈道：“阿燕，放开我吧！”

回答他的是腰间更加紧的力道，仿佛要把他揉进她的身体里。

感受到背后人靠在他背上，蹭了蹭他的后背，蓝曦臣的心微微颤抖。

“阿涣，你不要我了吗？”带着绝望的颤音，敲打在蓝曦臣的心上。

“没有。”蓝曦臣说罢，就着她的环抱艰难转过身来，抬起手，却僵在半空中。

“阿涣。”江玉燕看着他的动作，眼泪汪汪地趴在他的胸口，说不出的可怜。

蓝曦臣红着眼尾，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许久，方缓缓落下，轻轻搭在江玉燕的肩膀上，一声长长的叹息：“阿燕，我该拿你怎么办？”

气到深处，却又放不下的无奈。

一滴泪落在江玉燕的眼睛上，是他哭了吗？江玉燕有些手足无措，慌乱松开手，抬头，果然，蓝曦臣湿漉漉的眼角，告诉她那滴泪是他落下的。

江玉燕慌慌张张地抬手，蓝曦臣没有躲开，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擦拭。

只是越擦越多，江玉燕颤抖着手，最终在蓝曦臣的身前蹲下，无助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带着呜咽声。

蓝曦臣隐忍半晌，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也是蹲下身来，单手扶起她垂下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明明是她瞒着自己，做错了事，看起来却像是他欺负了她。

蓝曦臣满目的心酸， “阿燕，你可知错了？”

“阿涣。”江玉燕鼻子有点酸，盯着蓝曦臣的眼睛，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到他的唇上。

扶着蓝曦臣的手臂，江玉燕猛地一个用力，蓝曦臣踉跄向前，两瓣柔软紧紧贴在唇上。

蓝曦臣睁大了眼睛，这对于他已然有些出格了。

只是江玉燕缓缓闭上了眼睛，轻拢慢捻，蓝曦臣感觉到微冷湿漉的香舍突破他的防线，滑入他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一点点将他逼得退无可退。

“唔”

蓝曦臣想要挣脱开，却被她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呼吸变得灼热，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哭红的眼睛，分外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心神一晃，随后闭上眼睛，温柔的回应着她。

江玉燕轻颤着承受着他的爱意，睫毛渐渐潮湿。

莲香与清幽檀香交织。分明没有酒意，蓝曦臣却觉得自己醉了。

………………

蓝曦臣最后是被一股寒意刺醒的。

周围是极致的静和极致的冷，静得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冷得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挣扎。

他想睁开眼睛，却仿佛眼皮有千斤重，重得他睁不开。一只带着仿佛深渊爬出的冰寒的手在描摹着他的眉、眼睛、鼻子，再到唇，突然一道冰凉的柔软压在他的唇上，带着他熟悉的莲香。

“阿燕。”蓝曦臣缓缓开口，江玉燕抬起身，落入一双星眸。

“阿涣。”她回应道。

江玉燕又要俯下身，蓝曦臣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吃力地坐起，耳边传来铁链摩擦的刺耳声，蓝曦臣猛地睁大眼，满目的不可思议。

脚腕的束缚，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江玉燕的疯狂。

“阿涣，欢迎来到我的绝对领域。”她笑，笑得格外灿烂满足。

蓝曦臣脸上不知是麻木还是错愕呆住的表情，看的江玉燕微微蹙眉，脸上收敛了几分欢喜。

“阿涣，你不喜欢这里吗？”江玉燕幽幽叹息道。

“这是哪？”蓝曦臣环顾四周，声音嘶哑。

“八号当铺。”江玉燕说完缓缓躺进他的怀里，轻轻蹭了蹭他的怀抱，“也是我不久前才发现的绝对领域。”

“阿涣，我不想这样对你的。可是我太爱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只有把你锁起来，藏起来，锁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藏在只有我才知道、才能抵达的地方，我才有一点点的安全感。”江玉燕呢喃道，“你会体谅我，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蓝曦臣深吸了一口气，“阿燕，你病了。”

“是啊，我病了。病的是一种毒，一种名叫蓝涣的毒。”江玉燕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满目凄凉的看着蓝曦臣。

后者微微垂下眼眸。

“阿涣，你知道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那就是当她身处绝望深渊，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拉出，好不容易她的心被温暖的手抚平伤口时，却被她满心欢喜和依赖的那双手再度推入绝望深渊。”

“阿涣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再度失去我爱的人呢？”

我为你放下了屠刀，为你脱下了利刺的外套，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完完全全的交到了你的手上。

蓝曦臣微微撇过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啊。”江玉燕莞尔一笑，却有说不出的无力。

“江玉燕！”蓝曦臣真的怒了，带着恼意的看着她， “说实话！我要听你亲自解释。”

“这就是答案。”江玉燕说完又要仰头轻吻他，却被蓝曦臣猛地躲开，唇擦过他的嘴角，江玉燕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你现在连碰都不想让我碰了吗？”说完，像是作对般，江玉燕伸手抱住他的脑袋，用力转向自己，强行的压了下去。

“唔”

唇上一疼，铁锈味流入口中，江玉燕松开手，手背擦了擦唇，看着手背上新染上的一抹红，江玉燕想笑又想哭，一时百感交集。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江玉燕音色平淡，看不出一丝刚刚的疯狂，幽蓝色光芒，江玉燕消失在了原地。

许久，空荡的环境中，铁链悉悉索索擦过地面，一声苦笑回荡。